黄昏暮,江南水乡,小舟一叶,碧波温柔,晚风悠曳,琴音缈。
船头白衣男子抱一锦瑟,席地而坐,奏出一曲山河歌,身旁女子一身素衣,垂首抚琴。与之相和。女子闻弦琴知雅意,也似乎能从男子曲调中亲眼见到这不尽锦绣山川,一曲琴瑟和调。
曲罢,男子微微笑道:“看到了么?”
女子欣然:“看到了。”
两人相视而笑。
我愿与你,并肩行过这世间山与水。你既看不见这江山,我便以这琴声作你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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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中,已是清秋,纵使庭院深深,也露出一二分寂寥来。
瑶华宫,却是一片兵荒马乱。无他,盖因太子殿下啼哭不止,奶娘丫鬟使尽浑身解数逗他哄他,皆不见成效,只闹着要找母后。众人着急,你推他我推你地派人去禀告帝后。奈何两人正在花前月下,无人敢冒昧打扰。听竹无奈,罢了,也就是我了,认命地往外跑去。
浮碧楼下,一对鸳鸯抵足而眠。浮碧楼上,帝后二人相拥小憩。
帝后怕人打扰,所以只令侍卫远远地守在浮碧楼前的小道上,听竹费尽口舌解释了原因,侍卫大哥才犹犹豫豫地决定放行,太子殿下保佑我,前任侍卫长就是随意放行才被他顶下来的,这次是为了您呐,太子殿下。可惜他还不知道,前任侍卫长,就是因为把太子殿下放进来革职的。
听竹到了浮碧楼,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紫玉珊瑚屏榻上,皇帝陛下侧卧着,自家小姐扒拉着他的前襟,整个人窝在帝王怀里,鬓发散乱,香~肩半露,两腮飞红,睡得香甜。皇帝陛下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闭目而眠。
而阅尽千帆的听竹,早已不是那个见一遍羞一次的小听竹。她只是好奇,这床榻,还结实么?
而后甩甩自己脑袋,他们二人再这样下去,我迟早未老就先成污婆。
正在迟疑着该如何摇醒这对睡鸳鸯,那边感知敏锐的帝王悠悠转醒,没有惊醒怀中人,轻轻往听竹那里一瞥,听竹赶忙垂首跪下,“陛下,是太子殿下···”“又哭了?要找阿榆,恩?”君王似笑非笑。
听竹愈发小心翼翼:“是,是的。”
“不见。”看都没看听竹一眼,便继续睡春~(秋大)梦。
这我就无言以对了······听竹满心无奈,小姐呀小姐,你快醒来啊。
因而告退地格外慢,磨磨蹭蹭不肯走出房门,终于在她迈出房门前,听到了一声让人脸红心跳的嘤咛,听竹很有操守的“咳咳”一声,不负众望引来了帝王的怒斥和皇后的询问,待解释清楚过后,顾锦榆瞪了身后的皇帝陛下一眼,由听竹整理好服饰,匆匆往外走。身后跟着黑脸的陛下。
路过小道时,皇帝陛下剜了一眼侍卫长,侍卫长觉得自己大概前途堪忧。
瑶华宫里,顾锦榆轻轻抱起小太子,小太子湿漉漉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娘~亲,“母后,想,想,糊糊,抱,抱抱。”
顾锦榆噗嗤一笑:“那你是想要母后抱你呢,还是抱糊糊呀。”前些年瑞王把小猫糊糊送给他,他爱得不行,恨不得成日抱着不放。
“母后,抱我,我,糊糊,抱。”小太子伸出小肉手指指地上猫成一团的糊糊,咧开嘴笑着。
这鬼精灵。
旁边的皇帝黑了一张脸,“惯的。”却言不由衷地抱起地上的糊糊,轻轻递到小太子怀里,“抱紧了。”
恩,抱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