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说您进组了,她吵着让我跟您要一张签名呢。”
“真的吗?”江池忙笑道,“好啊好啊,您太太贵姓?我多写一点。”
江池跟化妆师借了笔,当场给何易签了一张赠言。
何易进组前听说过童一哲的事,网上真料假料满天飞,有些人说是江池脾气不好,容不下同一组里有同龄男演员比他长相好才挤走了童一哲,说什么的都有,何易心里本来是惴惴的,没想到江小鲜肉竟然这么好说话,倒是已经拍过几场戏的叶阑一直冷冰冰的,不过人家那是影帝,不好接近也正常,何易并不放在心上。
化好妆后江池高高兴兴的去找叶阑开小灶,可惜天不遂人愿,他还没走到叶阑休息室就听场务说那边的戏已经拍完了,导演摄像等都已转场,现在让自己也过去。
江池惋惜不已,但也没法子,只能跟着场务去拍摄场地。
“江池来了?”
多日不见,任海川眉间的皱纹又深了几分,可见这几日拍摄多艰难,他抬头看了江池一眼,没一句多余的话,“准备好了吗?”
江池轻轻吸了一口气,看看同样刚过来正坐在一边看分镜故事版的叶阑,点头:“准备好了。”
这场戏,是叶阑和调酒师调情时正被江池撞见那一镜。
之前已经拍过一次了,场景上虽稍微修改了些,但台词基本没变,基本不用多说什么,难得是江池要马上调整好状态迅速入戏,把这场压抑的感情戏宣泄出来。
叶阑和调酒师的调情戏早就拍摄完成了,几天的镜头主要在江池身上,叶阑和何易基本上是背景板,没有特写,要比江池轻松许多。
场地已准备完毕,两个背景板叶阑何易依偎在酒柜扇门上,动作暧昧。
之前的房门、浴室门、试衣间门,今天的酒柜门,整部剧任海川数次让各种门入镜,将“出柜”、“深柜”这些隐形元素当做暗示符号,标注在剧情中。
江池就站在距两人不足十米的地方,隔着一扇玻璃。
按时间线,这会儿裴然和展铭刚在一起三个月。
蜜月期的种种似乎还是昨天的事。
展铭最近心不在焉,对裴然也没之前那么热情了,裴然一直以为展铭是因为工作逐步进入正轨,应接不暇。
就在这个时候,他撞见了展铭和别人偷情。
“《人渣》二十一场一镜一次!action!”
叶阑将何易抵在酒柜上,笑着诘问:“你不是说三杯下去我肯定醉了吗?怎么?我醉没醉?”
何易因为叶阑的粗暴动作疼的皱了皱眉,随即勾唇一笑:“没醉,那您这就是故意的了?展公子,您手往哪儿放呢?”
叶阑的手已经探进了何易的衬衫里,何易突然弓下腰,带着笑求饶……
镜头缓缓向上,在两人的笑闹声中,从叶阑何易的头顶一直转到房间的天花板,镜头调转了一百八十度,从天花板又转了下来,切到了另一头江池的身上,从全景、中景慢慢深入到中近景,最终定格在江池的特写上。
江池眸子微微颤动,不知看了多久。
几秒后他的眸子突然剧烈的动了下,整个人如大梦初醒。
江池慢慢的,不可置信的看过眼前的一件件家具。
这里是展铭的家,不是他的。
从来就不是。
这就是展铭的心。
他从来就没走进来过。
裴然做了十几年的一场南柯大梦,时至今日终于醒了。
江池看着叶阑,心想,这就是我爱了九年的人,这就是我爱了九年的人。
他要是真喜欢上别人,他要是真喜欢上了别人……
自己也不能怎么样。
暗恋一个人,太辛苦了。
要随时准备,不留痕迹的抽身而退。
镜头慢慢继续推进,江池转身,慢慢地走出了屋子。
镜头追着江池的脚步走出展家大门,剧情结束。
到这就可以喊卡了。
片场出了点意外情况。
任海川没想到江池这次发挥的比之前还好,愣了一会儿,忘记喊卡,不想镜头里,江池突然回过头来。
江池眼中噙着泪,但并未哭出来,他隐忍的看着镜头,看了数秒。
片刻后,江池死死咬牙,额上颈间青筋暴起,似是在痛苦挣扎什么。
若就这么敞着门,被别人看见了……展铭就完了。
江池折返几步,将展家门轻轻的关上了。
留给了镜头一个沉默和压抑的大门。
“卡!!!”任海川起身,眼中带着光,用力一摔剧本,难以置信道:“绝了!”
门外,江池感情抽离不出来,蹲在门口眼泪滂沱。
任海川顾不上理他,兴奋的让人马上叫随组编剧过来商讨剧情,各部门不知这一场算不算过了,都在原地待命,不敢说话。
李伟力没来,连个给江池裹大衣的人都没有,江池就一个人倚在楼梯间冰冷的墙上,崩溃一般浑身发抖,他紧紧按着眼角,勒令自己马上缓过来。
“才这么几天,这么演技进步的这么快?”
江池簌然睁开眼。
叶阑的声音在江池耳边划过。
他拉开自己的羽绒服拉链,将江池整个人揉进了怀里,轻笑,“给你个影帝的拥抱,奖励你刚才的超常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