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有七寸深。”
“先生像个读书人,还懂得这些?”
“略知皮毛,所以才向老爹请教。”
“不错,若是老园子,春耕主要为了松土,浅耕不过五寸,可这茶园是新园子,要将杂草和以前的老树根子都清除掉,所以才深耕七寸。”
“新园子?雪顶茶园不是享誉多少年了么?”
“茶园是古茶园,园主人是新换的,新栽的茶种和过去不同,所以以前的老树根子都没用了。”
“难怪,昨天老爹招待我们的是去冬的冬茶,而非今春的春茶。”
“这么一闹腾,今天的春茶给误了,去年的冬茶,还是我带来的。”
“新园子的主人,听说是禾娘千总?”
“是阿。”
“那旧园子呢?”
“这个,老汉就不知道了。说起来,这园子的旧主,真是了不起。”
“怎么讲?”
“先生懂得农事,该看得出来,这里土地贫瘠得很,照理,该种不出好茶,在他们手里是怎么打理的呢?”
“所以,你们才深耕易耨,一遍遍的翻整?”
“唉,老汉不是夸口,可也在茶园子里辛苦了一辈子,该想的法子都想过了,就是没法让这片土变得肥沃,真不知原先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有一个法子,可以一试。”
“什么法子?”
“施肥时加入一味草药。”
马老汉顿时来了兴致:“什么草药?”
“这种药若是用于人身,可以强筋骨,壮元阳,若是用在农种,当可沃土壤,肥贫瘠。”
“您快说啊!”
鄂尔泰先是不语,又问道:“难道你们的园主人竟不知道么?”
“您这些读书人说话就是不爽利,庄头要是知道,怎么会不告诉我们?”
“庄头不知道,也许,千总会知道,我想见她。”
“禾娘千总?她不见外人的,尤其是这两年烦事多,她更是不爱见人了。”
“那烦老爹替我带一句话,就说,马鹿易形,不要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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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元生也起身了,出门寻找鄂尔泰,远远的见他独自坐在茶树下,快走几步过去,刚想唤他,见他已站起身,向一旁走了。哈元生便赶去,经过他坐过的树下,想起他适才好像在地上划着什么,不禁心中好奇,就一低头,只见一根细枝丢在那里,泥土上划着字,是一个禾,旁边又是一个禾。
“两个禾,重禾,重为乃,乃加上禾……秀?”哈元生琢磨不透,怕寻不见鄂尔泰踪影,忙又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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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鹿易形?”庄头也一头雾水,“这是什么话阿?这种茶的事,跟马和鹿有什么关系?”
马老爹道:“我也弄不清楚啊。”
“那人是干什么的?不会是信口胡说的吧?”
“不像不像,像是个有见识,有本事的。”
“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老爹你也知道,这片茶园子得来有多不易,费了千总多少的心血,要是荒在咱们手里,可怎么得了!”
“是啊,所以我才急忙忙赶来跟你商量。”
“既然是秘方,肯定不能轻易透露,看来我得去一趟大寨,亲自向千总禀告。”
这边哈元生催问问鄂尔泰何时启程。鄂尔泰喝着新砌的茶:“不急,再等等。”
哈元生只当是连日劳累,想想再歇一日也无妨。
傍晚时分,马老爹兴冲冲进来,引着一个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庄头。”
庄头一眼便分出主次,直向鄂尔泰:“这位先生,请了。”
鄂尔泰道:“幸会。”
“我们千总想见一见先生,不知各位是否能屈尊,随我去一趟傈傈族大寨?”
庄头和马老爹满是疑惑的眼神看在鄂尔泰眼里,他们不明白,一句马鹿易形,怎么就让不见外人的禾娘破了这老例。
他们又怎么会明白?
……
那阵子,隔三差五就要灌一碗苦药,年轻的时候,喜欢甜的,厌恶苦的,他就着碗沿儿皱着眉,难以下咽。
“喝什么呢?”
还是被发现了。他吓了一跳,一口吞下,含含糊糊的:“水……”
“说谎,我明明闻到药味儿。”
怎么瞒得过她?她有些许得意的神情一变,忧心起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不。”他只好讲实话,“是……马齿苋……听说……清热去火……”
“天这么冷,上什么火啊?”
天冷,心热,从知道怀了那小东西直到出生快满月,日积月累的。
看他尴尬的脸色,她好像明白了,不好意思起来,还是想打趣:“马齿苋清热,鹿衔草……热血,马鹿易形,要是不小心弄错了……” 她笑,背过脸去,不让他看见,“晚上……又该折腾了……”
他说:“你还说?谁每晚都不准我去外屋睡……”
“我是舍不得儿子。”她急忙说,“谁让你天天抢着带,现在啊,儿子只跟你亲了。”
……
哈元生问道:“在什么地方?”
庄头道:“不远,山里头,半日山路就到了。”
“这……”
鄂尔泰道:“那要叨扰了。”
庄头大喜:“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