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

个歉：“对不起。”

    安娜立刻收回目光：“没关系啦，你快去吧。”

    彼得点点头，这回真的要离开了，他指了指安娜的右手：“冰激凌化了。”

    安娜立马不好意思地低头，打算擦拭掉手上的黏腻，可等她再笑着抬头时，帕克先生却不见了。安娜的笑容僵在了嘴边，然后才缓缓落下。

    都十点多了，这家冰激凌店也快要休息了，此处没有几个人，公园里都静悄悄的，安娜独自坐在那儿，正想拿起包离开，手中的包却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狠狠一扯——

    小、小偷？

    眼前一个壮汉抢过她的包就跑，大喇喇的，仿佛天不怕地不怕，安娜整个人都呆住了，原本心情就低落，此时看着那个壮汉越跑越远，她反而越没有去追上他的心思。

    反正追不上。

    追不上的钞票，追不上的男人，追不上的——

    “啊！”

    那边传来一声惨叫，安娜抬头，忽然怀里被丢进去了一个东西，正是她刚刚被抢走的包，安娜诧异，却发现旁边一个暗红色的身影闲庭信步地走过去，待她眨眨眼看清楚了，竟然是蜘蛛侠？

    “早点回家，”蜘蛛侠居然转头对她说话了，“现在这个时间，还是不要在外面晃了，女士。”

    安娜傻愣愣地一点头，蜘蛛侠就瞬间离开了这里，神出鬼没，就像是她曾经在那篇头条里曾经形容过的那样。

    ……蜘蛛侠带来了彼得帕克，蜘蛛侠也带走了彼得帕克。

    可能这就是结束了吧。

    安娜有些恍惚，这种奇妙的巧合让她不由得相信，大概真的是结束了。

    其实不是巧合。哪儿有彼得帕克，那儿就一定有蜘蛛侠。

    然而蜘蛛侠此刻却在大楼间狂奔。

    天哪还有十三分钟！十三分钟！主编最讨厌迟到的人了！他第一天上班差点迟到，就被她记到了现在！

    加油，就快到了！

    九分钟！只有九分钟了！

    ……

    另一边，艾德琳在车里等着某人，说好的十一点，那个全纽约最正直的蜘蛛不会迟到吧？艾德琳试着安抚自己，不能生气，或许是他路上遇到车祸了呢？

    这理由让她想到了报社同僚彼得帕克，想到那小子，艾德琳就想起了安娜，今天她和安娜聊天的时候就聊到了帕克先生，安娜当时介绍完她和彼得的初遇，然后怎么说的来着？

    彼得帕克和蜘蛛侠如影随形。

    确实，艾德琳心想，帕克先生拍的最多的人就是蜘蛛侠了。假如今天帕克不是有事无法来，她倒想看看彼得和蜘蛛侠是不是老相识。

    这么想着，她低头看表，然后立刻黑了脸。

    什么玩意儿？十一点零二分了？那个蜘蛛呢？

    她正琢磨着，忽然车顶一声震，仿佛重物落地，艾德琳立刻下车，打开车门一看，竟然就是她刚刚提到的蜘蛛先生。

    此刻彼得帕克直接呈大字型瘫在了主编的车上，透过面具喘息着，听到旁边的动静，他一转头，冲某个一脸诧异的女士打招呼：“晚上好，艾德琳。”

    从侧面，随着喘息而起伏的胸膛可以看得非常明显。

    艾德琳掩饰性地咳了咳，然后才说：“是路上遇见车祸了吗？”

    彼得听到她这个熟悉的说法哭笑不得，当下一侧身，曲肘撑着脑袋看她：“不瞒你说，我真的遇见了车祸。”

    好吧，是差点发生的车祸，他看到的那一瞬间就冲过去把站在马路中央的孩子捞了起来。

    艾德琳没忍住笑出了声，彼得一愣，也转头笑了起来。

    然后主编下一句话就让他笑不出来了。

    艾德琳忽然一把揪过他脖子上的衣服，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帕克先生立马被她扯了过去，被强迫着透过面具直视艾德琳。

    艾德琳一挑眉，眼神颇为犀利：“你小子为什么逗我笑，你是不是想泡我？”

    彼得：我特么……

    烈日灼心，高悬着的太阳看起来足有一个呼啦圈这么大，而地上却是满目疮痍。

    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人们崩溃大叫，疯狂地赤足奔跑在纽约的街头，街边还有发臭的尸体。尸体衣着考究、打扮精致，看上去是精英阶层，而他们成了这样，居然没人处理。

    彼得抬头，眼前的帝国大厦以一种令人心惊的角度摇摇欲倾，还有一个个小黑点从顶楼掉落下来，优秀的动态视力让他立刻看清楚了……

    那是人。

    他甚至可以看清楚那人死灰般的脸色。

    纽约怎么了？

    除了崩溃的哀嚎，他的耳边又传来了不同的声音，他转头看去，街边乞讨的孩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讥诮地指点现世的疯子。这世态，是冷漠又尖刻的炎凉。

    如山洪般暴发的自杀潮。

    母亲上一秒对着婴儿温柔微笑，下一秒就掏出枪冲着太阳穴了解生命，鲜血溅了孩子一脸。

    身为一家之主的父亲颓唐地坐在街边，酒气熏天也照样被人漠视，仿佛这个世界只剩绝望。

    至于精英阶层……他们在忙着跳楼和发疯。

    忽然，背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帕克先生一回头，却看到一个双眼充血的人逼近他，那人的脸与他的鼻尖相距不过十公分。

    帕克先生猛地往后退了几步，却不想那人步步紧跟，可怖的脸上勉强挤出畸形的笑：

    “你、你知道WiFi吗？”

    诶？

    公交车忽然一顿，帕克先生身子猛地朝前倒去，额头撞到了公交车的扶杆上，他吃痛地揉了揉，睁眼一看，原来自己还在公车上。

    帕克先生下意识看了看周围，刚才的场景当然不见了，纽约市依旧充满生机而繁华。

    所以……刚刚是个梦？

    帕克先生松了口气，背后都冒出了冷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做了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梦，但仔细一想，幸好那只是个噩梦。否则，如果这么可怕的场景真的发生了……恐怕离世界末日也没多远了吧。

    彼得还在心惊胆战地回味着公车一梦，报社十九层楼的主编却在办公室里冷漠地看了看腕表。

    接着，一个语调平淡的声音响起。

    “我记得，我们小组有四个人，”艾德琳瞥了眼会议桌上的另外两个同僚，又往门口的方向看去，“对吧？”

    桌上的两个人神色各异，左边金色短发的女性低着头往桌子下面看，那是安娜，而右边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希尔则恭敬地看着艾德琳。

    听到艾德琳的问话，希尔清了清嗓子，回答道：“是的，主编。”

    艾德琳冷漠的脸上出现若有若无的笑。

    “我们上次也说过，今天要在八点半之前到报社，”高跟鞋在地上敲打出节奏，艾德琳又问道，“对吧？”

    尽管知道她的问话不需要回答，但希尔依旧恭敬道：“是的，主编。”

    “我更是强调了很多遍，今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艾德琳重新坐回长桌的首位，面无表情道，“对吧？”

    希尔：“是的，主编。”

    “那彼得帕克先生是在路上遇见车祸了么？”艾德琳话头一转，“所以安娜，你鼓弄了半天，问出结果了没有？”

    啪嗒一声，安娜藏在桌子下的手机掉在了地上，屏幕上是一条未编辑完的短信，收件人正是被提到的彼得帕克，而屏幕上的光标还在一闪一闪。

    然而此刻安娜正被主编犀利的目光锁着，实在没这个强大的心理素质弯腰去捡。

    安娜僵硬地抬头，结结巴巴地说：“呃，主编……其实我、我没有，呃好吧我这就催催他……”

    艾德琳冷漠地点头，再次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嗯，还有两分钟就到八点半了。

    安娜用高跟鞋把掉在地上的手机扒拉到身边，然后弯腰迅速捡起，看着那条未编辑完的短信，感到心情复杂……

    唉，想不到第一次给心上人发短信，竟然是催他赶紧来上班。

    尽管艾德琳外在仍是玉面修罗般的气场，但她的内心却除了不满帕克先生不守时之外，还有那么一丝小放飞——

    嗯，她就知道这个安娜史密斯对彼得帕克有好感。

    真好，第一天就挖到了八卦。自己是真的很棒棒哦。

    但是高贵冷艳的主编大人不可以有这么不成熟的思想。

    ——忍住，艾德琳。她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在给自己加油打气，头可断血可流，人设不能丢。

    在这样的思想加成下，希尔和安娜看到的，就是主编大人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希尔觉得，主编大人的权威果真是神圣不可侵犯，不愧是能够在几年内爬上这个位置的报社一姐。

    艾德琳所提出的要和那些英雄们对接的项目构想，既然他们有幸被邀请参与，就应当更加珍惜才对。

    主编眼光如此独到，不识时务的彼得帕克居然忍心让她久等（实际上也不过五分钟），真是让人心凉。

    另一边，主编的脸色也让安娜更加忧心，完了，心上人踩在冷面主编的死穴上了……啊怎么办，他会不会被主编赶出去？

    哦，不，好不容易有机会和他一个办公室，如果彼得被赶出去了，那她会伤心死的。

    三人想法不一，却依旧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而姗姗来迟的帕克先生终于在离八点半还差十秒的时候到达。

    他利索地敲门、进会议室、搁下包，动作一气呵成，大气都不喘一下。

    其实彼得一分钟前还才在两个街区外，方才公交车突然一刹车当然不是无缘故的，十字路口发生了车祸，那儿的路况糟糕透了。

    眼看着就要迟到，帕克先生悄悄溜到墙角，换上专属他的那套衣服——老实说，还是这样感觉更棒。对他而言，在大厦之间飞檐走壁，即使仅用一分钟赶到报社也绰绰有余。

    落座后，帕克先生注意到，在场三位同僚的目光各异，来自长桌首位的主编大人尤其犀利。

    帕克先生暗叫倒霉，谁不知道艾德琳主编最讨厌不守时的人，但好在他还是踩点到了。

    彼得抬头，先对诧异的安娜安抚地笑了笑，然后才严肃承认错误：“对不起主编，路上遇到车祸了。”

    艾德琳差点没崩住笑出声。

    小伙儿，你编的理由和本主编刚刚随口说的一模一样哦。

    其余几人的脸色都有些异样，然而帕克先生睁着可怜兮兮的大眼睛，看上去一脸无辜，丝毫不像说谎的样子。

    艾德琳心想，严格意义上来说，帕克先生不算迟到，加上她也不想在第一天就给大家造成什么压力，于是轻咳一声，把此事带过，宣布道：“开会吧。”

    帕克先生从包里掏东西的声响总算是让四人会议室的压抑气氛轻松了些。四人各自动作起来，艾德琳也回到了工作状态，她打开电脑，身后的投影是PPT的第一张，她打算再介绍一下项目。

    尽管之前游说几人加入她的团体时，她也曾介绍过，但还有一些共识问题需要强调，为了以后出错的几率更小，还是提点一遍最好。清了清嗓子，她开始详细介绍。

    彼得抬头就看见了第一页PPT，上面是一张帅气的复仇者们“全家福”，最顶上的某“蜘蛛”凹着造型，存在感极强……等等，这图好像是p的……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抠图的人显然手有点抖，得益于优秀的视力，他第一眼就发现了问题——为什么蜘蛛侠的小拇指没有一起被抠进去？

    厉害了主编，削人手指头于无形……

    帕克先生表示有点肉疼。

    “钻漏洞？败好感？”艾德琳反驳道，“首先，每份合同里都有漏洞，不可能有完全严谨的合同，其次，败好感？市民对他们的好感也有我们团队的功劳。”

    安娜和希尔对视一眼，无奈地叹口气，希尔看着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插了一句：“那，我和主编去哥谭市，彼得你留下来？”

    希尔以前和彼得一样，也是摄影出身，安娜负责新闻稿，而主编各方面都很不错，尤其是业务能力，所以如果要去交涉什么项目，主编是一定要去的。之前一个月，四人的分工很是明确。

    彼得一向是和艾德琳一起行动，这次艾德琳要去哥谭市，彼得如果不去的话，那就只有让希尔去，而他和安娜两人则在纽约继续与复仇者接轨……

    可是和安娜一起……彼得沉默了下来，光是想想就感觉到了尴尬。安娜沉默了一下，开口笑道：“希尔，你真的要去？”

    希尔无奈地看她，笑了笑，然后又看向帕克先生，显然决定权在他那里。

    “我们难道一定得去吗？”彼得问。

    艾德琳见他思考片刻后不那么抵触，语气也温和了下来：“帕克，我们去是一定要去的，但是否同意，就是另一码事情了。”

    这话暗示的挺明显，他们此行去哥谭市的目的是为了交涉项目的合作，而不是确定合作继而在哥谭定居。

    艾德琳又说：“我和你一样，我也不想离开纽约。”

    ……

    几人为何事争吵？这事还得从发完工资的第二天说起。

    艾德琳在高层开完会回来之后脸色不太好，之后把三人叫到会议室，就拿出了一份邀请。邀请来自哥谭市的加西亚市长，大致内容是听闻了他们这一团体的作为，打算请他们为哥谭写新闻。

    这份邀请是从政府那儿拿到的，也就是说没有他们直接拒绝的余地，但是如果他们打算迂回一些，还是有路可行的。

    艾德琳把这份邀请给他们之后，就一个人进了办公室，确定次日四人会议上具体讨论这事。

    帕克先生知道这一趟必须要去，但是如果需要在那里长期定居，是万万不可的，不说复仇者，想到梅姨，他也不会这样做。

    这次来上班，彼得甚至带上了昨晚写好的辞职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