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一定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不然,她眉毛动一动,她怎么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呢?
看着医师清矍的背影,她的一颗心里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涨得满满的,个中滋味淹没了她,让她品不出来那到底是什么。
知道她妈可能不会收她送的东西, 就让与她妈交好的曹婶子以自个儿的名义送给她妈。
可那曹婶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平白无故拜托人给她家送肉, 医师肯定也是给了她一家好处的。
医师真是傻得厉害,钱多就可以乱花了吗?
有那么多买肉的钱, 还不如都直接给她算了!
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郁小同志口齿不清地一边咬着嘴里的肉,一边自己把轮椅推到医师旁边, 给她捣乱戳她说, “兰医师你真是太败家了!有多余的钱, 还不如接济我算了!”
她倒是想把钱都给她,只是到时,不知道又是哪个又要说什么不想亏欠的话,把东西全丟她脸上了。
郁小同志有那贼心没那贼胆,向来只是嘴上说得好听。
医师比谁都清楚这点, 对她的指责只是淡淡笑笑, 等切好熟菜后, 回头轻问她说, “你要吃饺子么?”
“要!”郁小同志听见这话, 眼睛一亮,藏在黑发下的两只耳朵都竖起来了。
天知道她多久没吃过白面的东西了!
可缓了一会儿,她又突然泄气的皮球一样,垂下头,望着医师,可怜巴巴道,“可是我不会包。”
“没事,我学了一些,勉强会做。”
医师轻轻宽慰她,说完,打开柜子,端出来一屉子擀好的白面饺皮,拿到案板上,真个沾了面粉开始包起来。
好吧,她承认她是假的农民的孙女儿,医师才是该上大红报的正统工人农民联合的接/班人。
她爷爷被拉出去游街不是没有道理的。唯一的孙女儿连包饺子都不会,就知道吃了。
郁小同志表示无地自容,只能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医师看。
一绺碎发从医师耳边散落下来,调皮地半遮住她的眼角。
她却毫无察觉,眨着长长的睫毛,修长的十指点了些水搁在饺子上,拿筷子夹了早就弄好的馅放在里头,慢慢地包起来。
温婉的样子,看得一边的郁小同志连嘴里的东西都忘了嚼了。
兰医师一定是天赐的美人,否则,怎么就能好看到这样,怎么就能什么都会?
想想厂长时刻强调的同志间就该互帮互助的情怀,郁小同志表示异常羞愧。
不好意思让医师干活她吃白食,硬是缠着医师,让她教她包饺子。
医师当然顺了她,温柔道,“你等等,我去端个小桌子来,把饺子放到上头包,不然,你坐着够不到案板。”
哎呦喂,医师真是贴心到没话说了。
郁小同志美滋滋地连忙点头。不大会儿,医师就端个小木桌子进了来,把饺子皮连同馅儿和面粉,都放在桌子上,端来一盆热水让她洗了手后,手把手地教她怎么包饺子。
“你看,你把皮摊平……”
医师不愧是医师,不但人美手美,声音也像叮咚的泉水一样,既清澈又透亮,比人弹的琵琶都好听。
听医师讲着东西,听着听着她就走神了,眼睛一直盯着医师又黑又长的睫毛看。
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个人啊,你说说医师是不是吃了什么仙丹啊,怎么就能够这么好看。
郁小同志沉迷美色中,将医师给她讲得话全当成了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兰善文当然看出来身边的人出神了,作为一名合格的好老师,当然是要提点她的。
不过医师却没有像一般的老学究一样,拉过郁小同志就是一阵教育捶手心。
而是点了些面在郁小同志的鼻尖,看她傻乎乎的样子,不自觉地眉眼舒展开,温柔笑她说,“小花猫,不专心,可没得东西吃。”
从来没想过会被医师以近乎宠溺的声音说教。
郁小同志站在原地傻了半晌,才想起来抱着医师,把自己还油乎乎的嘴往医师白皙的脸上凑,学着女儿稚气的声音,娇滴滴地对她拋个媚眼说,“兰老师别气,我亲你一口,你就当无事发生,继续教我嘛。”
说完,她真拿自己的鼻尖往医师粉红的唇上蹭。
提起蹬鼻子上脸,天底下没人比郁小同志更加厉害。
看看她油乎乎的嘴就要凑过来,医师赶紧伸出手把她隔开,无奈往窗外看了一眼,轻道,“乖,别闹,天黑透了,你不饿么?”
话刚落,一声擂鼓的响声就从郁小同志的腹中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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