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给他撑腰,耿双年也有了底气,挺直腰杆不服气地问。
她这不废话么,能让李建魁这么生气地要和男医师拼命的女人,除了郁泉秋这个他名义上的女人,怕是不作他想了。
记者还没转过来弯,聪敏过人的两位女医师就把视线投向榕树底下一直呈看戏状态的郁泉秋身上。
对于医师们曲折的爱情故事,她闲得坐在榕树底下的大树根上,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她娘炒的散苞谷,边观摩,边磕,别提多惬意了。
原本看戏看得热闹。现下看见她们盯着自己看,知道自己暴露了,也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下来。
目光挑衅地撞在女医师身上,她却低垂下眼眸,转了身。
好么,是多不待见她,连看她都不想了是么!
郁泉秋气得厉害,索性甩甩袖子,做出孟姜女哭长城的样子,凄凄惨惨地道,“我…我知道…耿医师…心里只有兰医师…我…我有了孩子…名声不好…家世也不怎么样…爷爷还是富农…我配不上…配不上她…”
越说,她心里越难过。
可不是,医师美貌有本事,自己和爹娘还都是领公粮的,她凭什么就以为她会喜欢她?
凭她脸皮比长城砖厚?可真是人下贱就喜欢乱想。
心里难过,她哭得也很真挚。
偌大个地方,就只听见她抽抽噎噎的声音。眼泪糊了她一脸,肯定丑到死。
好么,医师丑,是丑到脸上,她丑,是出丑。丑到人心里了。她不自爱,自己作出来的,能怪得了谁?
“别哭了,耿双年那王八蛋眼瞎,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不等其余的医师们怎么惊讶,李建魁已经把她抱到了怀里,下巴上的胡碴子摩挲着她的头顶,安慰她,“别哭了,别哭了。”
男人温热的体温和宽厚的胸膛给人一种抵达港湾的安全感。李建魁人长得壮,心思倒是细腻。
除了动不动就喜欢跟人火拼,和喜欢和年轻的小姑娘说笑几句以外,其实人还不错。
起码,不会让她给他挡拳头。
想想,郁泉秋靠在他肩上笑了,对着静静看着他们的女医师绽放一个格外明艳的,胜利的笑。
妈的,不就是找男人么,谁还能比谁差多少!
“哎,没想到…郁同志…哎…”
原来郁同志之前一直那样,是因为喜欢耿双年,所以一看兰善文就能看大半天。
就是嘛,怎么会有女人喜欢女人的事呢。
她们一直荒谬以为郁泉秋喜欢兰善文,看来是搞了个大乌龙,记者恍然大悟,看郁泉秋也没带着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了。
只忙笑着打圆场,“好啦好啦,大家都是在这边工作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大家彼此容和点,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啊。”几个人都没应声,但从情理上来说,这个默契是达成了。
记者赶忙把两个受伤的医师拉着,离还抱在一块儿的他们远些。
看着扶着男医师默默走远的女医师,郁泉秋淡淡地笑,把头完全埋入男人的胸膛里。
雪铺得厚,冷也真是冷。
就算她身前被火炙烤着,身上还披着医师的大衣,都不能把那股冷意去掉。
那冷好像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一直蔓延到她的全身。
她冻得牙齿发颤。说话也不大利索。
兰善文唤她唤了三次,她没听清后,医师有所警觉了。
就着火光,细细看她的脸时,才发现,她竟然满脸通红。
这分明是发热了。
“郁同志,郁同志……泉秋,泉秋,你头晕么?”
犹豫地走到她身边,医师蹲下来,细声慢气地问她,“泉秋,你头晕么?”
“什么头晕,我不晕啊。不是听人家讲,坐车才晕呢么。”郁泉秋回了她一个傻呵呵的笑,继续裹着她的大衣打寒噤。
她的衣裳被雪浸得湿透了,里头脱得干净,只披着一件大衣,也怨不得会发热了。
可是这地方,又没得药,要是双年他们一时找不到她们,可怎么办?
兰善文忧心地想着,抬头看看她通红的脸,伸手试着贴在她额头上。
“嘶……”好烫!
这明显不是一会儿发热就有的热度,最低也是今儿早上就发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