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医师,她这样都不要,她还能怎么办?
继续狗一样恬不知耻地跟在她身后摇尾巴?
算了吧,她的勇气已经用完了。
她磕磕绊绊地慢慢往前头走,医师就不疾不徐地默默跟在她身后。
两人差了一段距离,郁泉秋好几次浑浑噩噩地看不清路要跌倒时,医师想要上前,都被她不留情地拂开了。
既然医师能立意要和耿双年结婚,她自然也能打定主意不和她有任何来往。
人嘛,谁离了谁是活不下去的。
以前闹饥/荒的时候,她一个人带着牧牧,不也熬过来了?
妈的,以后就是吃土,她也不想再和身后的女人有半点接触!
她立意很是坚决,身后的医师也很固执。一路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她甩不掉她,索性就装作看不见她。
一路走啊走的,终于走到了她属身的屋子前。
她妈正在铲门口的雪,看见她穿着薄衣,冻得脸色发紫地走回来,慌忙丢掉手上的锹,迎上来问,“四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啊?你的大衣呢?”
说完,看见她身后的兰善文,一愣,“兰医师怎么也跟过来了?”
“我没事。”她一脸疲惫地摇头,不想跟她妈再讨论有关医师的一切,拉着她妈进屋,“妈,咱们进屋吧。我好冷。”
“哎,可是兰医师……”
她妈还想说点啥,可一看女儿冻得浑身发抖,也顾不得什么了,连忙拉着她进屋给她起炉子烤火。
她呆呆地被她妈拉到炕上坐着,身上围着套好的被子,旁边还有她妈新制的火盆。很是温暖的环境。她却觉得身上越发的冷。
抬头朝白帘纸糊的窗户外头看过去时,医师已经不在那儿了。
她妈这时却开了门,拿了那件大衣过来,跟她试探说,“四儿啊,这是兰医师将才送过来的,你看看……”
“把它放在那儿,等我一会儿把粮票和钱一块儿还给她。”她冷冷淡淡地说着,闭上眼,“妈,我好累,我想睡觉。”
“哎哎,好,好,牧牧刚才跑出去玩儿了,妈去看看她。”
贴心地给女儿倒了杯热水在炕边放着后,她妈无声地退了出去。
对着寂静的屋子和医师的那件大衣,她哀哀地闭眼,泪珠慢慢濡湿了她的脸。
同时慢慢问身后的人,“你脱好了么。”
“兰善文你不许回头,不然我咒你长针眼!”
郁泉秋气急败坏的在她背后跳脚说。
医师品行可以抵得上圣人了,当然不会违背她的意思回头。
不过,其实医师也不大明白,都是女的,有什么好遮掩的。像她先前,不还是在她面前脱得干净。
她从小就见惯了北方的大澡堂子里头裸着的女人,再说,解剖人体多了,医师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打小和家人生活在南边的郁泉秋哪里见过这些,她就是洗脸,也是把门关的严严实实的,否则都像医师之前似的,光天化日之下脱衣裳,害她还以为她想耍流氓呢,这多不像话!
她扭扭捏捏的把下半身湿透的衣裳脱下,裹着自己雪白的腿和上身,走到火堆跟前。
兰善文刚想抬头跟她说话,就被她按住了脑袋。
革命的好青年郁同志异常义正言辞地瞪她说,“我现在衣裳都脱了!”
“我知道……”不明白她怎么这么激动,医师好脾气地说,“你不冷么,快坐下,把身上的衣裳烤干,咱们再想想怎么出去。”
哦,我的天,孤女寡女衣衫不整的同处一室,医师只能想到问她冷不冷。她真的是让她把衣裳脱了烤干,亏她先前还杂七杂八的想了一大堆呢!
郁泉秋很失望。
于是她索性把自己身上的衣裳都扒光了,一丝不挂的坐在医师的对面。
兰善文还没抬起来眼睛,就被面前白花花的肉体晃的眼晕。
“你干什么?不冷么?”医师奇怪看她,之前她不是还嚷着什么死都不脱么,怎么这会子这么……
“你不是说把衣裳脱了烤干吗?”郁泉秋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晃动着自己胸前的馒头,学着医师的样子,把自己的衣裳用柴火架起来,放在一边烤。
我是说脱衣裳把被雪水浸湿的衣裳烤干,可我没说得全脱啊。
医师心里存着话,看看一边郁泉秋冷淡的神色,到底没把这话说出口,只是好心地把自己干得差不多的大衣丢给她,关心道,“郁同志,天冷,你小心冻坏了。”
郁泉秋不理她。也不接衣裳。石像似的并拢腿,在她对面坐着一动不动地盯着火堆。
讨了个没趣,兰善文尴尬的把大衣卷巴卷巴收了回来,放在了一边。
俩人对着一堆火沉默的坐着。
良久,郁泉秋才抬头,似笑非笑地问对面的医师,“那男人对你好么?”
她突然提起这个,兰善文愣了一下,脑中忽然闪出李婉蒔对她说的话,眉头不可察的皱起来。
好一会儿,才淡淡回她,“挺好的。”
“挺好的可不行,厂长不是整天叫着咱们得做到最好么。”郁泉秋呵呵的笑,纯心给医师找膈应。“怎么,那男人在床上不怎么卖力气?所以兰医师不满意?”
对于她毁坏自己名誉的揣测,兰善文神色不变,慢慢说,“我们还没发展到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