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二十一年七月初六,沧州长乐村。
年方十五的周东东跪在姐姐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凄凉:“姐,你快醒过来好不好?你要是醒过来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读书,再也不赌钱了。”
周西西眼皮动了动,心里头纳闷得很。前面还在公堂上被打得皮开肉绽的,这会儿怎地就回到了家里?眼前这傻弟弟哭哭腾腾又是闹哪样啊?
周东东继续在“昏迷不醒”的姐姐床前供认不讳:“都是我不好,是我偷了你的首饰去抵债。我早该告诉你的,这样你就不用大半夜地去报官,也就不会跌下山了……呜呜呜~”
周西西想起这事来。弟弟读书努力并且为人孝顺,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喜欢玩几把骰子。身为姐姐的周西西虽然语重心长地教导多次,可惜收效甚微,甚至还被这小子偷偷地把自个儿的首饰都给拿去当了。气急败坏的周西西决定假装报官去唬唬这小子,没想到夜里山路难行反倒自己栽了个大跟头,昏迷了十来天才醒转过来。
这事发生在三年前的夏天。也就是那时,童怀远出手把她那些首饰都给要了回来,大大地博得了周西西的好感,更促成了两人不久之后的婚事。
这么说来,她是重生到了和童怀远成亲前的日子?
一想到童怀远那张白面狐狸的脸周西西就沉不住气,猛一拍床头斥道:“还做了什么别的都给我老实交代!”
“还有上个月爹给你体己我偷偷截下了一部分,上上个月也是,还有……还有……”周东东好像没意识到姐姐已经醒过来了,仍在倒竹筒似地招供,猛然对上周西西阴沉得发黑拉长的脸,才发现这下真是完了。
相比较于劫后重生再见家人的喜悦,那些个小事周西西哪里还放在心上,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一把将周东东搂在怀里痛哭流涕起来。
周东东还道她是被自己气得哭了,忙拍着胸脯保证:“姐你别哭了,都是我的错。我以后考上功名一定挣钱还给你。不,十倍还给你!”
周西西好不容易止了哭,又被从外堂急匆匆进来看女儿的周大山给触发了泪点。周大山一时没反应过来女儿为何这般模样,只是抚着她的背好声好气地安慰着:“西西莫哭,莫哭啊。那些个妖魔鬼怪爹已经请法师把它们赶走了,不会再来了。”
这句话很快触动了精于持家的周西西的敏感神经,果不其然周大山接下来一句是:“东东,快把那边的谢金给法师送去。”
周东东哦了一声,手脚麻利地去拿供在祖宗牌位前那个红色小荷包。那小包拿在手里看着沉甸甸的,听着响沉沉的,真不知周大山往里头塞了多少银子。
“爹,我不是说过吗?那些个法师神棍都是骗人的,你还要给他们钱?”周西西一把将荷包抢过来护在怀里,天啊,这份量少数也得有二十两银子,可够全家人两三月的伙食了。
周大山语重心长地教育女儿:“西西啊,刚刚法师才做完法你就醒了过来,不是人家救的你还是谁?咱们做人不能忘本,要厚道。”
甫说着便从她手里夺过荷包,亲自给法师送过去,周西西则跟在后面一个劲地劝服迷信的老爹回心转意莫要被坑。两父女走过狭窄而阴暗的走廊,到了正厅才见着这位法师的真容:他也就是个不到二十的毛头小子,背上背把桃木剑,手里拿张鬼画符,装备倒挺齐全,看着像模像样。不过遗憾的是,周西西认得他。
“好你个萧子凡,装神弄鬼还弄到姐姐家里来了是不!”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家伙是今年年初才来到长乐村,就住在村尾西边的山脚下。在周西西的印象里,他就纯然是个憨傻少年,下地帮活被拖欠了工钱竟然不好意思去要,到最后还得周西西在旁推波助澜才让他有米开锅。就这么个活宝也敢在本姑娘面前献丑?真是不自量力!
没想到萧子凡看着她平静地答道:“姑娘帮过我,我很感激。只是一事还一事,这礼事是侍奉九天玄女的,不能怠慢!”
周大山连连点头:“对对对,不能怠慢,不能怠慢,法师快请收下快请收下。”
“侍奉谁?我看是侍奉你的肚子吧,也不怕吃撑死。”周西西又把荷包抢过来,冲着萧子凡挑衅道:“你说你能叫来什么神仙,叫来给我看看呀,呐,有本事隔空把那桌子掀翻!”
萧子凡面无表情地浑身颤了几颤,双眼猛地一闭。
周大山以为他是神仙附体,吓得面如土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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