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西西和萧子凡俱不好再继续之前的话,她只反问余生道:“三娘不是查案子去么?你怎地不与她一块儿?”
余生赶紧先把酸味四溢的老醋坛放厨房里,再回来与两人说话:“别提了,西西,我帮你照顾子凡,你快去劝劝三娘吧,我说的话半点份量都没有。”
“怎么回事?”
“今天早上童怀远那厮来找我了,威胁我说要再揪着那件事不放,他定叫所有九曲巷的人陪葬。”
周西西心脏咚咚跳动,在她印象里童怀远虽然谎言成篇,可是从来不说大话,非是十拿九稳一般不轻易威胁人。不过见得那日公堂上他惶恐的模样,周西西又稍微壮起胆子:“陆姐姐那边掌着他的把柄,有什么可怕的。”
余生喉结处咕咚一下:“别提了,我听闻昨天夜里陆姑娘就被陆家禁足在家,洛扬也被罚去郊外的祖坛反省。他俩都自身难保咧。”
周西西还真没想到宋县令他们反应如此神速,竟然一夜之间就已把局势逆转。不过听童怀远的意思似乎是不追查下去他也乐得收手,如今敌强我弱,自然是该退让一番的。
谁知萧子凡竟撑着病体坐起来艰难而坚决地道:“不行。前天夜里我看到他们把表妹丢河里了。可是那时隔着岸,等我赶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然后是我叫的人来捞尸体。”
两人瞠目结舌,没想到萧子凡竟然是此案的目击证人,也难怪童怀远他们要旧事重提把萧子凡给整死,更难怪昨天陆洛扬信誓旦旦地称他和萧子凡昨夜一块儿喝酒时立马博得那对狼狗的一致赞成,这是以他陆家公子的权威来否定萧子凡的证词,才能保住萧子凡的性命。
可余生那脑袋更经不起推敲,竟埋怨道:“怎么你那日公堂上不说出来呢?说出来了不但你没事,还能把那两个人拉下马。就不至于落得今天的地步。”
萧子凡无辜地看着他,再看向周西西。西西一点就明,定是萧子渊让他不要说的。也幸好萧子渊制止他不说,否则当堂说出来尽可让那两人抵赖过去,最后必然要让他这个目击者不明不白地惨死狱中。反倒是棍棒加身之下也咬紧牙关不提此事,倒摆明了与他们妥协的态度。
周西西赞同萧子渊的处理方式,便把其中道理与余生细说一番,余生也是个通透的主,想到这层后也是频频点头,直言子凡有远见。
可萧子凡却很失落地把头扭向另一边,看来他到现在还不完全赞同哥哥的做法。
包三娘也是这个脾气,任凭余生和西西把嘴皮子磨破她也不肯退让半分,反倒冲子凡斥责道:“萧子凡,我道你是个好汉,怎地这样畏缩不前。枉费陆姐姐和陆公子不顾自己救你出来!”
周西西见自己相公被骂顶起嘴来:“他要是说了,早就死了,哪里等得你们来救?”
三娘连西西也一并数落:“你忘了当时怎么受童怀远那厮的气了么?现在他作恶多端事情败露,正是有怨报怨的好机会!宋县令可是你舅舅啊西西,便是顾着亲情你也该给他伸冤!你怎么可以这般无情无义!”
余生见得三娘雷霆大怒,原本领头劝人的他反倒不敢开口。
萧子凡受不得三娘的激,更受不得西西也被人指责,坐起身来义正辞严地宣布:“我作证。我一定把我见到的说出来!”
“好样的!”包三娘冲他竖起大拇指,目光扫向余生:“你呢?”
余生哪敢说半分不是,只好道:“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最后三娘再望向周西西,她不说话,不过那目光里浸透着庞大的压力。
周西西也不怎么怕她,倒是怕打击萧子凡的积极性,明明刚刚还跟他说要做好自己呢,现在又倒向萧子渊的意见,只怕真让他心理阴影面积几何增长,到头来她还是松了松口:“既然子凡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不过还得把陆姐姐的话放心里,得找着合适时机才能当面对质。”
现在三娘唯一还存着些敬仰的,恐怕也就只有陆菀风,搬出她的话来压压阵果然起到些效果,至少她不会现在就催着萧子凡上堂送死。只是要像余生说的劝她收手,也是做不到的了。
周西西多么希望现在能有个人出来给她筹谋一番,要是萧子渊能出来就好了。不过看着萧子凡暗自得意自己的想法被支持的时候她又心软下来。罢了罢了,只盼三娘行事谨慎,莫要真查到些什么要紧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