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少爷性情不定,时而恭顺有礼,时而狂狷不羁,俨然两个人似地?哦对了,有时他还自言自语,要跟谁商量什么。”
周西西正想说这个,原本她还道萧子凡是因为身体有病时而亢奋时而萎靡的缘故,后来和他处得越久越觉得根本不是身体的毛病,而是精神上的问题,说得直截了当些,他仿佛是人格分裂症患者。
在华姨那儿自然成了鬼灵附体一类的话,不过华姨说得更具体:“有时候少爷的言谈举止就跟大少爷一个模样,甚至身手也跟大少爷的很像,但他自个儿原本是全不会武功的呀。”
这个在周西西看来也不难解释。八成是萧子凡目睹哥哥的惨祸后内疚不已,便在脑海中虚构出哥哥的人格来作为心理补偿,假装萧子渊还活在他身边保护着他。至于武功,按道理不可能虚构,但或许是萧子凡小时候被姑姑拉着也学了许多,只是他性子温顺平日刻意不用所以华姨以为不懂而已。一旦转向虚构出来的萧子渊人格,性情变得干脆而独断,原先会的武功也就自然能使出来了。
周西西是这么盘算着的,也大概有个治疗的方案,而且从整体看来他那两个人格相处还算融洽,所以并不是很担心。
萧姑姑沉吟片刻,只问西西:“你听得华姨这么说完,可还敢嫁?”
周西西淡定答道:“我不怕。我既能驱走华姨的梦魇,子凡身上的脏东西我也有把握。”
这回答让萧姑姑很满意,把手轻轻按在她的肩上,欣慰地道:“挑到你,子凡的眼光真好,只是可惜姑姑不能参加你们的婚宴了,望你们成亲后好好过日子才是。”
周西西怎么说也得拉着姑姑去见见周大山,好歹两家的家长总是得见个面的吧。不过不凑巧的是,周大山为着张罗女儿的婚礼进县城去了,姑姑那边又急着赶路,最后只好遗憾错过。
等周大山回来已是天已经黑过大半,他是专程去给周西西的舅舅,也就是现任的永安县令宋老爷递喜帖的。周大山递完喜帖在衙门外等了老半天也只等来个口信,连县老爷的面都没见着,因此耽搁了不少时间。
周西西也是兴奋地疯了,竟忘记告诉爹爹昔日的仇人童怀远现在已成了舅舅家的上门女婿,万一把他招惹来了可不知有多尴尬。不过现在她发现即便提前告诉爹爹也没啥用,爹爹的反应是这样的:“怀远?怀远来了更好!叫他看看我老周家的女婿该是个什么模样!”
周大山是跟这曾经伤害自己女儿的小辈倔上了,婚宴全程不忘向诸多宾客高夸萧子凡是如何如何地好,见着童怀远则不冷不热当他不存在,只是礼节性地对这个小辈的问好淡淡回一句。不过这礼数周大山还万万不肯丢去,排主人席的时候把宋县令排了进来,也就不得不把他的女儿女婿一并排入,只能让西西隔着他坐远些而已。
童怀远屡屡受挫,又忌惮周大山,不敢多吭声。宋茜却仍是嚣张的做派,只因宋县令有事不能前来,宋茜便全程代表父亲,连得周大山这位姑丈她也是斜眼瞧去,指指点点或说这个寒酸,或说那个俗气,又大言不惭地夸起自己家相公来,甚至公然秀着腕上那枚红玛瑙镶金玉镯子,说什么这便是我家相公聘礼里头最不值钱的一件。
旁的不知道的真以为童怀远也挺优秀,像周大山周西西这等知根知底的早看出是胡乱编的,童怀远要真那么有米,还会想绞尽脑汁觊觎着我们老周家几百两银子的家产?不过瞧在宋茜父女的面上周大山忍住不拆穿,还不忘暗地拍拍周西西的手,叮嘱她也不要拆穿。
周西西起初还能忍着,不过宋茜越说越来劲,夸自己的也便罢了,非得拉过周西西的手说她的镯子如何如何低劣,又假装好意地叫萧子凡买个更好的。萧子凡反应比较迟钝听不出她的真正意思,只是木讷地答道:“好,好,我一定记得。”
没想到宋茜“扑哧”笑道:“好什么好,表姐夫,你有那么多银子买吗?”
这回周西西可真气得拍起了桌子,把碗里的汤都震洒出来:“倒贴货!还真敢吹!”
萧子凡干脆把筷子撂下,叉着手腰抵上椅背:“喂喂,你这脾气也太大了吧?以后嫁给我不得欺负死我?”
周西西暗道句不爱娶别娶,懒得跟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