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惧压倒了一切——
短暂的恍惚后,德晔“刺溜”躲在了庄王世子身后。
甫一站定,她便探出半只脑袋去观察靖王,自己整个心尖尖都是颤的,忍不住胡言乱语,“靖王殿下…好巧… …”
“巧么?”他的声音又冷又硬,同一块砖一片瓦没有区别。不疾不徐看向了她,继而笑了,“我猜想帝姬会到此处,等候多时了。”
她听出这是棉里藏刀的声气,怯怯往里缩了缩。
靖王却伸出手来,修长的手指,掌心微微凹陷,幽幽道:“你最好听懂我的话。过来,来我身边。”
蝉鸣不知何时止歇了,室外王府的粗使丫头们原正撸着袖子抓蝉,一时瞧见门房这边的大动静,俱都伸长了脖子张望起来。
章路面上没好气,看着眼前那扇儿小门,恨不能把宁国的德晔帝姬逮出来放大太阳光下仔细辨认清楚,看是不是藏了尾巴。
也不见生得如何狐媚模样,跟个生瓜蛋子似的,竟然叫殿下如此上心。旁人瞧不出端倪,他随侍殿下多年,却是咂出了不寻常——
一个帝姬逃跑了,竟是撂下几万兵马亲自追出来,也不是没旁人可用了。先前更是,回来第一个找的亦是此女,着什么魔了么?
章路委实搞不懂了,碍于身份却不敢置喙。若说殿下是痛恨怨怼德晔帝姬,何不当真在那一日趁着拿下都夜城时假作不识其身份将她当寻常宫婢一刀宰了了事,哪像如今,她跑了就是个麻烦。
德晔帝姬这四个字在陛下跟前是挂了号的,殿下重视手足之情看重陛下,必然不会真要了这德晔帝姬的性命,况且,晋王一朝倘或派遣使者前来,这边却交不出人,岂不叫两国关系雪上加霜?
仗是迟早要打的,显然时机未到。
殿下现今这般“在意”这位帝姬,莫非其实另有打算?
毕竟… …德晔帝姬,总算也不是毫无用处,还是有利用价值的。捏在手心里,上至陛下下至文武百官乃至大晋,都要多出几分侧目。
章路撮了撮牙花,缩着肩往屋檐阴凉里更埋了埋,小窗里靖王的背影看起来同这炎炎夏日极不相容。
德晔紧张地看着裴若倾,他真是个活阎王,心里不禁百转千回,自己与靖王真是一天二里仇,三江四海恨!
这“恨”倒不是她对他,是他单方面对她的。
躲在乾殊桓身后压根感觉不到一丁点安全感,靖王的视线快穿透眼前的身体把她冻成冰人了。
德晔没法子,逃出来才多久,大晋的边儿也没摸着,现在却只能被裴若倾带回大殷。
她耷拉下肩膀,可左脚还未跨出,乾殊桓竟出人意料张开手臂虚拦下了她——他似乎也有矛盾,广袖微微颤动着。
乾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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