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她等不到了,等他带回澹台云卷,还能说什么?
“阿允… …”月见一把环住了靖王的腰,把脸埋进他胸膛,闷声道:“不要离开我,我知道,你与大梁帝姬有了婚约,我、我不在乎,即便在你身边做一个妾室,一个端茶倒水的丫鬟我也不在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
靖王微一迟疑,低头望见她颤动的双肩。
“月见,你怎么像个不讲理的孩子。”他只是站着,没有揽住她,远处连绵的群山映入眼底,让他的心有丝空落。
…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汝广王的死讯像插上了翅膀,飞快在城里传开来,真真假假难以确定,汝王城人心惶惶。
德晔和画红被带着迅速撤出汝王城,早有马车在外接应,探子事先探到殷军在北面,他们便取道向西,直奔睦州。
马车套上了六匹马,一路飞奔恍如腾云驾雾。
德晔和画红坐在车里,楼湛却在外面,他消失了大半日,到了傍晚霞光四照的时候才出现在德晔面前。
夜里行路恐怕艰难,随行便在背风的空地上搭起帐篷,画红则跟着令语捡干柴火去了,忙忙碌碌的,心里面却许久都不曾这样安定满足。
德晔遥遥往汝王城的方向眺望,脸上空空的,显不出一点表情。
裴若倾现下在做什么呢,是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里,还是在浴血冲锋陷阵。他还不知道她根本不在城里吧?
也许他从来都不在乎。
德晔找了块干净的石头,抱着膝盖坐上去,发起了呆。
不知不觉间,她忽然发现有道视线一直在看自己,扭脸一捉,却是楼湛正抱臂靠在一棵参天的古树上。
他对她露出笑靥来,自然而然地蹲到了把自己团成一团的帝姬身前。
唔,德晔的脚在地上蹭了蹭,又捡起一根树枝百无聊赖划了划,瓮声瓮气问他,“你做什么… …总是看着我?”
他这样,她都不能好好放空发呆了。
“我——”楼湛支吾了下,错开了视线。
须臾,他不知想到什么,却翘了翘唇角,温和望住她道:“大约是帝姬貌美,湛素来肤浅,便不能挪开目光。”
咦… …???德晔突然咬住了下唇,眼巴巴和他对望起来。
楼湛的视线分明温润,德晔却觉得双颊越来越滚烫,脸上烧了起来。
他黑眸中的笑意便扩散,漾起阵阵的涟漪。
“帝姬羞赧的模样,亦十分动人。” 低磁的嗓音含着娓娓道来的舒适感。
德晔僵硬地拨着树枝,侧过身去在石头上坐着,“阿湛不要拿我取笑了,眼下穿得男人一般,还能入眼不吓人就谢天谢地了——”她偷偷觑了他一眼,知道楼湛是看自己心情低落,来逗自己开心。
“我要真好看到叫人挪不开眼,他就不会… …”德晔不觉喃喃出声,意识到自己将要提到某个人,急忙刹住了话头。
她是什么样,便长成一个天仙,在靖王眼里都是一根草儿吧。
楼湛却听出了帝姬的言外之音,眸子里的光暗了暗,低声说:“谁若感受不到帝姬的好,却必定是他自己的问题。”
德晔舔了舔唇,将拿着玩儿的树枝抛下了,她耳朵尖尖有些发红,转过身体正对着他,“阿湛,你真的觉得我很好么?”
“… …是。”她眼神无端端的晶亮,楼湛面露意外。
德晔看着他,一时想起他说要助自己拿回原属于大宁的国土,可这中间要历经的困难可想而知,大殷已经具备了同大晋叫板的实力,甚至隐约有凌驾之势,若靖王再与大梁结亲联盟,大晋就该睡不踏实了。
他们的实力却… …
楼湛为了让她振作起来,真是用心良苦。
德晔在乎楼湛,不想他为自己不值一提的情绪而花心思,就吁出一口气,笑眯眯玩笑似的一拍他的肩膀,精神十足地道:“阿湛,我们接下来就去打大殷吧——打下兰凉!”
楼湛闻言,眸中一顿,方道:“打。”
“还要打大梁!”
“… …好。”他忖了忖,“也打。”
德晔摸摸下巴,露出一副思索的模样,“可是我们有这么多人马吗?”
“没有。”他诚实地说。
她心里笑弯了腰,楼湛也太直愣愣的了,才要噗嗤一声乐出来,那把清醇笃定的嗓音却陡然传入耳畔。
“不论是散财招兵,买马,抑或动用关系网联系大宁旧部。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往前走,才有路。”
楼湛斟酌着,极轻极轻地添补了一句,“你想做的事,我都会为你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