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站起身,对着自己比了比,这才踅过身向她走来。
“暂且穿这个,”他把衣服抛过去,盖住了灯下柔白细腻玉枕一般的她,“我回来前不要出去… …乖乖趴着养伤。”
德晔立即把手臂往袖子里套,他温和的声线复传入耳畔,“云卷,等我凯旋。”
裴若倾喝了几口酒,豪气地预备出帐,身后云卷忽然道:“阿允——”
“怎么?”
“没什么… …”德晔搅了搅手指,声如蚊讷,“阿允,若是城破,他们却都跑了,你不要,伤害百姓…也不要纵容手下人… …”
裴若倾的身影顿在那里一时,外面火光冲天,杀喊声远远传来,帐内是他的温香软玉。
显然,她的忧心忡忡让他无法走得洒脱。
“我在云卷眼中,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泄气似的,裴若倾跨步重新入内,德晔微讶地眨了眨眼,忽然被他用力地,狠狠地亲吻住了唇。
“不会再做令你厌烦的事… …”
他的舌尖钻入她口中,极快速地攻城略地,德晔被吻得呼吸困难,两手无措蜷在了二人之间。
她眼中聚起浅浅一层雾气,他的话像水滴融在她的心水。他变得这样顾虑到她的心情,变得这样好,她也愿意为了他,变成更好的自己。
“笨啊,要吸气。”裴若倾百忙中道。
“算了算了… …以后天天练习。”还是裴若倾道。
德晔闻言,头晕,呲牙想要咬他,却被裴若倾预知一般提前捏了捏她的下颚,迫使她停止了咬人的动作。所谓道高一尺。
他很快结束了这个吻,把她深深地拥了拥,方松开这块叫他神驰的温香软玉。
芦城战事还未结束,这场仗,他只能赢,不能输。
输了,便是输了她。
… …
德晔在靖王的大帐里乖觉休息了好几日,她不敢胡乱走动,又因腰上有伤,有心出去问问情况也不能。
期间有年长的老妪进来送过饭食,日常用物,看着似是从附近村庄被抓来的农妇,确实是靖王的作风。
德晔并不使唤她,每日自己洗漱,自己一个人用餐,静静等待结果。
阿允再次出现那一日,是在黄昏放肆晕染大地的时分。
他揭开帐幕,高大的身影嵌在夕阳浩瀚的余晖之中,周身镀满金光,眉眼如风、如月、如阳。
德晔飞身扑进这个光灿灿穿着坚硬盔甲的胸膛里,她懂得什么是爱了,见不到会想念,见到了,满心欢喜。好想一辈子都这样挂在他的身上。
时光飘飘摇摇,依稀回到了那个午后。
来自大殷的沉默少年,无意间望见穿着红裙众星拱月的小帝姬。
她旋转着,裙裾鲜花一般绽放,欢声笑语,在他心房种下渴望的种子。他缄默着走开了,脑海中却掠过一个念头:或否有一日,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裴若倾问道。
“什么?”
“当年,你骑在我身上唱的那首曲子… …是何处听来。”
德晔怔了好一会儿的神,她哪里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唱了什么,她只无端听出了他算旧账的意味,“你骑在我身上”,这几个字似是咬字很重呢。
“什么啊,哪有的事?”
她并不打算承认,见他露出皱眉思索的模样,只得退一步,妥协地道:“那,你若是心里实在过不去那道坎儿,我也给你骑就是了,其实就是小孩子喜欢骑大马,是个游戏而已,你明白么?我也…当年也并非成心对你… …”施以羞辱。
说不下去了,多希望不曾发生过。
裴若倾却因她的话长眸中绽出亮幽幽的光泽,“是云卷自己说,愿意给我… …说出的话,犹如泼出的水,你应不能转头便赖。”
“不赖不赖,我是那样的人么?”云卷哪里懂,十分欢喜地点了点头,她想自己这会儿是在乎不了面子里子的,他解气了,开心就好。
他见状,笑容愈发自然真挚,“真乖。”
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才转身,就被他抄了起来抱住。
他伏在她颈窝处鼻息咻咻的,须臾,意有所指地低喃出声,“... ...天快黑了,索性,择日不如撞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