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阴沉着视线望着自己,忽然猛地倾身,将谢景一把压在了树干上,脚下树枝承受不住两个人这么折腾,咔嚓一声崩裂声,谢景呼吸停了一瞬。
那树枝咔嚓了两声,没断。
谢景慢慢抬眸扫向整个人压在自己身上的王悦,眸光暗沉,一下子没敢再动。
王悦看着被自己压着的谢景,那真是身心舒畅,兴致大好,尤其是谢景一动不动地任凭他压着,王悦更肯定谢景定是心悦于自己,这人瞧着眼熟,说不准是幼时哪一位同游故交他给忘了的,问这人是谁这人也不说,估计是记恨自己把他忘了吧,王悦心中称是,转念又想,这当世之人万万数怎么他偏偏遇上的全是些睚眦必报心胸狭隘的?
想着,他挑了下眉,“别生气了啊。”
谢景看着他,那真是一言难尽。
王悦以为他真生气了,当下心里忽然又有些过意不去,心里也软了下来,他可瞧着这人挺顺眼的,没打算真的把人气成这样。王悦自小在王家被人捧着长大,性子被养的有些恶心人。越是看得上的人,他对人家越是得寸进尺咄咄逼人,真把人逼过头了又偷偷摸摸心底后悔。
“真生气了啊?”王悦看了会儿谢景,“那我哄哄你,我刚说的话都是不算数的,我挺喜欢你的,你让我不动那我不动就是了。”说着他就抬起手。
谢景清晰地听见两人脚下的树枝又是咔嚓一声,“王悦你别动!”他忙低声喝道。
王悦被他吓了一下,手僵在了半空中。
谢景抬头望向他,神色忽又有些异样,“你刚说什么?”
“你让我不动我就不动了。”王悦望着谢景,凑近了才闻到这人身上的味道,清冽干净,的确是好闻。王悦忍不住吸了下鼻子,片刻后脑子里忽然划过一场景,电光火石的一瞬,老胡同里深院落,这人给自己上药,王悦眉头一跳,抬眸淡淡扫了眼谢景。
谢景看着王悦这眼神,心里一咯噔,他又打算干什么?正疑惑着,忽然就觉得下巴被人一把掰住了,谢景扶着树枝的手一下子攥紧了,他差点没把扶着的那树枝给折了。
王悦掰着谢景的下巴,强迫谢景把头抬起来,直视着他的眼睛,谢景整个人都僵住了,漆黑的眸子里遮都遮不住的诧异,王悦离得很近,看得很爽。风吹过树梢,窸窣一阵碎响,两人埋在树冠里,阳光漏进来,王悦心中爽畅,正好这么对上了谢景的一双眸子,瞧着瞧着,半天了,心中忽然砰一声。他手一抖。
这人真的有点意思啊!
王悦眼中亮了,手上用上了力道,掰过谢景的下巴,又觉得欺负这人太有意思,他忽然眯了下眼,“笑一下,笑给我看看。”王大公子此时此刻那真是兴致大好。
谢景紧紧贴着树干,怕王悦这人醉翻了一头栽下去,他的手还放在他腰上,这一会儿猛地就烫了起来,他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后背紧紧贴着树干,冷汗不知道什么已经湿透了衬衫。他整个人都僵住了,第一次遇上有人敢对他耍流氓的,还耍得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
谢景此刻其实是整个人是懵住的,却又莫名,心跳如擂鼓。
“你笑一个给我看看。”王悦不依不饶,见谢景不动,王悦性子一通脱还当自己是在逛窑子,当下就勾着谢景的下巴道:“笑不笑,不笑我脱你衣服了,不笑我亲你了啊!”
谢景看着他,贴着树,一手的冷汗。一双眼却是忽然暗了下来。
“还不笑?不笑我真的亲你了啊,我亲你了啊!”王悦望着谢景那一动不动的样子,心道这不是吧?怎么着来点反应啊!你不是欲拒还迎也该甩手来个巴掌骂句登徒子啊!王悦没见过这情况,忽然猛一下子凑近了谢景,“你不是吓着了吧?我真的亲……”
王悦作势就倾身上去,话音未落,谢景忽然抬起了手。
两人原就离得近,一下子直接就贴在了一起,谢景抬手狠狠扣住王悦的头,忽然低头吻了下去,那一下真是力道极大,谢景连手都是抖的。
王悦刷一下睁大了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脸,酒意一下子醒了大半,活生生吓出一身冷汗,抬手就把谢景狠狠推开了。这一下动作太大,两人脚下树枝直接给王悦踩崩了,他一个没站稳整个人直接往下栽,还没反应过来呢,腰上猛地一紧。
谢景反应快,一只手拽上了树另一只手拦腰揽着王悦,两人的重量猛一下子全落在他拽着树枝的手上,手心瞬间传来剧烈的疼痛,谢景没哼声,伸脚去够下方的另一条横树枝。
踩稳那树枝后,谢景这才垂眸眸看了眼王悦,那一眼冷冷清清,凉意彻骨,王悦头上冷汗瞬间下来了。
谢景拎着王悦下了树,王悦一副喝懵了的样子,望着被树干刮出一手血的谢景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他有些没怎么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望着谢景那满手的血脑子一片空白。
谢景抬眸看了眼王悦那样子,走上前离得近了些,“酒醒了没?”
“醒、醒了吧?”王悦背抵着墙,有些不怎么确定地看了眼谢景。
“记起我是谁了?”
“谢、谢景?”王悦觉得他整个人就跟张纸一样牢牢贴在了墙上,连冷汗都不敢抬手抹一把。
“行。”谢景点了下头,走上前伸手将王悦从墙上撕了下来,“有始有终。”他抬手扣住王悦的头,低头直接吻了下去。
论比狠,他谢景这辈子还真没输过。唇齿间全是浓烈酒味,胸膛心脏跃动如战鼓,谢景从未尝过这么震颤的感觉,所有感官都被彻底放大,每一个最细微的动作都是剧烈刺激,听见呜咽声的那一瞬间,谢景感觉左手手腕处“王悦”二字一片灼热滚烫,烫得他心中震颤不止。
世上男儿心中皆有块垒,烈酒浇之,不平事,平生事,全都一笔尽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