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它甚至还不如刘渊创立的前汉靠谱。晋朝皇族司马氏怎么取的天下?只有北方的羯人石勒说了句大实话,司马父子,欺他孤儿寡妇,狐媚以取天下,就司马家也配论道义和正统?笑话了。
再说说晋朝那一群子家臣,西晋开国那几位中流砥柱,说穿了就是丛墙头草,嘴里念着忠义,自诩是清流名士,可转头啊就用沾着旧主曹魏鲜血的双手来侍奉司马家了,被司马懿灭了三族的何晏,被质问高贵乡公何在的贾充,其实都是同一类人,就这群人,你能指望他们有多高的政治觉悟?
八王之乱,司马王氏引狼入室,北方大乱,这帮人把数百万孱弱无依的百姓丢在五胡的马蹄下任人践踏,自己逃到了江东做继续寻欢作乐,喝酒啊赋诗啊赏花啊,偏安一隅苟且自在,他们哪里还记得管这旧国数百万黎民的死活?这说的就是东晋那些个豪门士族啊。东晋代代都有君臣喊着要收复中原,打着北伐的大旗,样子做得是十足,可谁看不出这群人的心思,北伐就是个好看的幌子,军权争夺和门户私计才是真的,祖逖死后,这些东晋清流还有谁真心惦记着北方百姓的死活?
东晋门阀凌驾于皇帝之上,尤其是东晋初期,君权竟然是臣子赋予的,那真是君主看不顺眼可以废了再立,家族利益必须千秋万代。在东晋那帮门阀大户的眼中,北方汉人的死活可不关他们的事,巩固家族地位才是首要。就说琅玡王氏好了,政治黑暗时,王导身居高位手掌重权,本当肃清朝堂,给东晋换点新鲜的血想办法让这个王朝活得更久些,可他却宥于门户私计,晚年更是尸位素餐,专业和稀泥,而他不仅不觉得羞愧,还洋洋得意说后人当思他愦愦。后来的桓温有句话,说的是王家的王衍,可我觉得这句话和琅玡王家其他人也挺配的,遂使神州陆沉,百年丘虚,王夷甫诸人不得不任其责。
后来的王导之所以没落个王衍一样的凄惨下场,无非是他的运气比他从兄稍好些罢了,若是同样落在石勒手上清算一笔,无非又是个王衍之流。东晋诸位臣子,大抵如此。”那位学者说完了,抬手从一旁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王悦一直走在那儿看着那人,他静静听着,一字一句,他听得都很清晰。
一千八百年前的旧事,两百年风云,轻描淡写不到四个小时便说尽了。
王悦忽然记起那年并州冷却的烽烟,记起那个从并州远道而来吊儿郎当的少年将军,他记起那年凉州疆场,战死东晋将士的尸首被饥民蚕食到只剩一副副苍白骸骨,他记起那年幽州漫山遍野浸着血色的鹅毛大雪。
他还记起那一年王家祠堂草木深,他跪在王氏列祖面前,王导第一次对他动家法,他跪在地上浑身是血,却仍是笔直着腰背一字一句淡漠地背着王氏家训。
“君子不让,修身以齐家,泯躯以济国……”
书生轻议冢中人,冢中人笑尔书生气。望着台上的人,王悦想的是,你算什么东西?
“王悦!”
王乐忽然开口喊了声,伸手去拽王悦的袖子,拽了个空,她朝着忽然起身离开的王悦喊道:“哎!王悦你干什么去?哎呀怎么回事啊?”她忙收了手机,起身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