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好,你破罐子破摔,我不管你。可你提出离婚,又要瞒着长安的爸妈,这怎么做得到?她那个样子,任谁都看得出不对劲吧?”
“我会跟他们说我要带长安出去旅行一个星期,等过了这几天,她冷静下来,就不会再闹了。她只是习惯了依赖我,并不是真的没我不行,谁都不会没了谁不行。”
“那是对普通人而言。”齐妍一点也不认同他的话,“长安不一样,她心智还是个孩子!”
“很多孩子没有父母也能长大。”
齐妍这才感觉到他真是平静得可怕:“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是因为高薇?”
心理医生都有一针见血的本事,但骆敬之也只是一笑而过:“我本来就是这样,当初我坚持跟高薇分手的时候,你们不也都觉得我绝情?”
“可你后悔了不是吗?假如你现在跟长安分开,将来又后悔,怎么办?”
“那也是我的事,我自己会承担。”
齐妍无话可说:“既然你想好了,那就这样吧。但长安今天出院,你也不去接她?”
骆敬之眼神微微一黯:“我晚点去,这边有事脱不开身。”
“什么事?”有什么事比自己的太太更重要?长安是因为他才伤成这样,而他们至少目前还是夫妻。
“高薇的腿受了伤,是开我的车出的事故。”
果然还是因为她。齐妍忽然觉得不真实,这样的两个人竟然是她的同学,她还曾为他们的际遇扼腕叹息,没想到事情一反转,倒成旁观者自作多情了。
她也不问为什么高薇会开着他的车出事了,只好心提醒他:“一个谎言开了头,就要有另外九十九个谎言去圆。你跟长安真正离婚前要做戏就做圆满,不然万一她爸爸因为这事儿受刺激有个什么好歹,到时候你又多背个十字架在身上。”
至于长安,还是不指望他了,她作为朋友,也能照顾好她。
这世上有多少人把你真正当朋友呢?太少了,凤毛麟角,但长安却是其中最真心的一个。稚子之心,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有多珍贵,有的人这辈子也体会不到。
齐妍到医院去接长安,没想到她人不在病房,一问医生,说已经出院了,她先生亲自来接她回去的。
这怎么可能?前一刻她还跟骆敬之确认他来不了,一转眼……
等等,齐妍反应过来,那天她赶到医院时发现医生是把左时错认为长安的丈夫,好像之前还怪他把太太弄成这样,臭骂了他一顿。
骆敬之的锅就让他给背了,他也不恼,这会儿接长安出院的人,想来想去也只有他了。
…
长安拘谨地站在左时的公寓门口,手里捧着路边买来还没有吃完的鸡蛋仔。
左时站在沙发边招呼她:“别光站着,进来坐。”
她脱了鞋走进去,地板是冰冰凉的,跟她上回来的时候一样。
她在沙发上坐下,左时拿了双毛茸茸的兔子拖鞋来摆在她面前:“换上这个,天气冷,你现在受不得凉。”
长安从医院出来,脚上没穿袜子,两只光脚丫交叠着,往后缩了缩。
左时顺势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拉过她的脚,不由分说地把拖鞋套上去。
鞋是崭新的,很软也很暖,长安盯着鞋面上的兔子脑袋出神。
“喜欢吗?”左时扬起头看她,“还是打枪赢来的,专供送外卖来的小妹妹用。”
长安的目光移到他脸上,好像有点明白他指的人是她。
他又伸手抽走她手里的纸袋:“东西都凉了,我给你热一下再吃。”
长安乖巧地任他拿,看到桌上摆着橘子,怯怯地问:“那我可以吃这个吗?”
“可以,想吃什么都随意,把这当你自己家里就好。”
长安把橘子的皮剥得很碎,掏出橘瓣来小口小口地吃,还不忘留一半给左时:“这个给你。”
他刚用微波炉叮好了她的鸡蛋仔,在她身旁坐下来,问:“甜吗?”
长安点头,又把手里的橘子往他跟前送了送。
“甜你就多吃一点,我不爱吃甜的。”
“我知道,你喜欢苦的,每次都喝很苦的咖啡。”
左时笑笑:“是啊,苦的东西很提神。”
“可你不吃胡萝卜,胡萝卜没什么味道。”
“你还记得?”
“嗯。”
他不说话了,把她剥下来的橘皮一一放在她身旁的电暖气上,很快就烘得一室暖暖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