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楼梯间里遇到了,他也总是这样悄悄地热情地吻她。
他痛苦地慢慢阖上眼睛,从来没想过曾经理所当然享有的甜蜜,时过境迁,竟然成了偷来的苦涩。
酒吧街多的是红男绿女,当街拥抱接吻的也不是没有,有好事无聊的人路过就忍不住吹口哨起哄,骆敬之这才推开她。
高薇脸色绯红,眼睛里像有火苗在燃烧,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刚才的吻作祟。她不给骆敬之反应的时间,退后一步,说:“那……你路上当心点,我先回去了。”
她手里还握着他的车钥匙,过了马路,还在对面朝他挥了挥手。
骆敬之扶住额头,唇上的温度还在,头脑却已经在夜风中冷静下来了。刚才一念之间那种不知身处何时何地的糊涂和想要不管不顾的狂热,此刻都像被冷水浇灭的篝火,只余下灰烬。
大概是因为那些好事者尖利的口哨声,让他想起自己已婚的身份。
毕竟他还是人家的丈夫,他的太太叫殷长安。
长安……他这才回拨手机上的号码,响了几声之后,接听的却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告诉他长安进了医院。
骆敬之赶到医院的时候,早已过了探视的时间,病房里除了病床上的长安,就只有齐妍在。
“怎么回事,她好好的怎么会进了医院?”
“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好像应该问你才对。”齐妍难得对人这么冷淡,“太太贫血昏倒了,做丈夫的最后一个才知道,好像怎么都说不过去。”
“齐妍……”
“是,你忙嘛,也是情有可原的。反正你们夫妻之间的事,长安不怪你,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你好好照顾她吧,再想想怎么瞒过她爸妈那边,我没通知他们。”
齐妍拎起包匆匆离开了,再不走,她怕自己忍不住跟这位老同学翻脸。
…
长安后半夜才醒,挣扎着想坐起来去拿床头的水杯。闭眼坐在旁边沙发上的骆敬之立马也睁开了眼睛,起身道:“口渴,要喝水?”
她点头。
他倒了半杯热水,吹了吹,才递过去:“小心烫,慢点喝。”
长安一边喝,一边拿眼睛瞟他,喝完了,才轻轻地问:“你来看我吗?你明天不上班?”
“要上。”骆敬之声音有点沙哑,“你病了,先照顾你。”
长安连忙摇头:“我不要紧的,你去上班……不,先去睡觉,不然明天起不来床的。”
她看一眼墙上,大概从来没在半夜这个时间看过表,有点迷瞪:“三点半了……已经下午了吗?”
“不是,还没到早晨。”他去扶她躺下,“你再睡一会儿,我就在这陪你。”
长安听说他陪她,很高兴,拉住他,说:“那你上床来睡吧,我们一人睡一半。”
“不了,病床太窄,睡不下两个人。”
长安从小在医院长大,病床哪里有个小机关她都知道,摆弄两下,就把病床边的活动栏杆放下去,笑着拍了拍床铺:“现在好了,睡得下了。”
骆敬之看着她,半晌都没动。
“怎么了,我……我又说错什么了吗?”是不是病床真的不能躺两个人,所以他生她的气?
她一直都怕惹骆敬之生气,他生气就不理她了,她害怕被他抛下,怕成为他的麻烦。她现在也很怕他生气,可好像又跟以前不太一样,因为关联了疼痛的记忆,这种怕就成了真正的畏惧。
骆敬之也看出了她的畏缩,她竟然会真的怕他这个认知让他对自己也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和厌弃。
“你知道你自己是怎么了吗?”他尽量把声音放轻,“为什么会进医院,知道吗?”
长安摇头,指了指窗外:“马路上有很多人,如果有坏人,我可以喊的。”
“不一定有人肯伸手帮你。”
“我还可以打电话报警。”
男人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你说这个?你刚才掏钥匙的时候从口袋里滑出来了。”
长安连忙拍了拍大衣口袋,手机果然不在了。
“谢谢。”她接过失而复得的手机,却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感觉。
“这又是什么?”男人指了指放在吧台上的纸袋,鼓鼓囊囊的一包。
那是她之前做好了打算带去跟骆敬之一起吃的牛肉汉堡,走的时候太急,忘了带上。
她果然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就算他今天能赶到,两个人也只能饿着肚子看电影,大概也不会是场愉快的约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