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蜜的一腔孤勇,在克鲁克山揭示这个在业内几乎算是常识的真相之后,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漏了个精光。
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可笑起来。
譬如她一个小小的IT民工,若有人问她那些数量巨大的0和1代表什么, 她自己也会觉得啼笑皆非吧。这种类似的问题甚至不需要你是专门的从业者, 倘若你稍稍对这个行业有基本的关注,就能从很多渠道知道。
陈家蜜承认自己从来没有试图了解过花卉这一行,甚至鲜花从来没有出现她个人的生活里。她没有买过花, 也没有人送她花。陈家蜜虽沉默不语,但是沉默表达了她正在反思。
“我提醒过你的, ”克鲁克山阐述事实,“站立在这块土地上, 就竭尽你所能地去看去想, 你没有听进去。”
陈家蜜抬起头勇敢地看向他:“是!这是我自己的错,这没有什么好不承认的, 但我还是不服。”
克鲁克山挑眉看她,大概是月光和路灯的光柔和了人五官的轮廓,他的表情看上去没有之前那么严厉。
“亨特拉尔先生说如果有一天他终于对中国市场感兴趣了,会是中国队能够进入世界杯决赛的时候。”陈家蜜忿忿不平地说, “不知道他哪儿来的优越感, 明明荷兰队也只是无冕之王,什么是无冕之王,当然是没有拿过冠军啊!”
克鲁克山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无冕之王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陈家蜜原本只当自己吐了一个没人领会意思的槽,克鲁克山却后知后觉地笑了起来,她带着一种烂脚本也能跑通的惊奇看着面前男人的笑容。
半晌,他嘴角依然笑意不减,却指出一个真相:“陈家蜜,你不哭了。”
对哦,陈家蜜反应过来,拿手摸摸脸上,就连泪痕也早就干了,她转而也笑起来:“对,我不哭了,克鲁克山,我发觉你很会安慰人。”
经过刚才那一遭,两人之间多了一种奇怪的熟络。
针对陈家蜜的夸奖,克鲁克山给了一个不算解释的解释:“毕竟我也有过女朋友,虽然情况不尽相同,可是要让伤心的人开心起来,大概都是这些办法。”
所以他从前的女朋友会经常看见他刚才那样的笑容吗?陈家蜜不禁产生了这样的想法,那真是每天都生活在赏心悦目中,克鲁克山没有道理要每天笑对她这个几乎算是陌生人的房客,但是他的笑容如果能写在租房福利中,陈家蜜是可以认同的,因为那真的很迷人。当他那双蓝色的眸子都因为笑容洋溢出神采的时候,陈家蜜听到自己心跳猛然加快了一拍。
她不用刻意留心这加快的心率,因为在这无比寂静的夜里,哪怕只加快了一拍,陈家蜜自己也是清晰可闻。
虽然陈家蜜没有立场去问克鲁克山的身份背景,但似乎他做着一份人人称道的职业,小镇居民都对他带着某种程度的尊重;人长得高大帅气还有双无比加分的蓝眼睛,性格有点怕生,但是并不吝惜自己的善意,即使和老珍妮斗嘴抬杠,对待这位同住人却非常耐心用心。
他有什么缺点吗?似乎没有很大的缺点,优点倒是一堆,但是下一刻,理智让陈家蜜把刚刚那些感性的考量全部扔进身边的运河里,彻彻底底被水冲走。
陈家蜜手心些微出汗,她假装若无其事地抬头四望,突然找到了一处让她可以安全转移话题的地方,他们这会儿正离开亨特拉尔家所在的高级住宅区,会经过一片相对空旷的地区,才会回到阿斯米尔湖畔的老城区。而他们现在所在的这片空旷地,除了一排整齐的路灯光,还有一座在夜色下灯火通明的建筑。
“那是什么?”陈家蜜好奇地问。
陈家蜜永远不知道克鲁克山曾经在这一刻犹豫,他犹豫的时长很短,短到没有让陈家蜜觉得有任何的不对劲。
他在犹豫要不要再给陈家蜜一个机会,虽然他并不赞同陈家蜜眼里只有合同的做法,但设身处地他完全理解她急于为家人和村民解决问题的急切,毕竟他也曾有过完全不得章法的岁月。而且从老珍妮接受她的入住开始,即便自己明确表达了不欢迎,可她还是展现了一系列诸如会关注别人的情绪、待人接物小心谨慎的特质,而且最要紧的一点是她非常踏实勤快,这都是克鲁克山能够欣赏她的地方。
陈家蜜是个聪明勤奋的女孩子,这也是很多中国人的特质,身上有中国人血统的克鲁克山并不会像詹姆斯亨特拉尔一样带着刻板的片面印象去看待这个国家的人。只要给陈家蜜学习的机会,而且如果她这次真的能够听进去,她是有很大的可能成功的。
“走吧,过去看看,你就知道了。”克鲁克山鼓励她。
陈家蜜反而有些惊诧克鲁克山竟要特意带她去看,她本想用“不必麻烦”来谢绝,没想到克鲁克山很坚持:“如果好奇,就自己亲眼看看。”
他们把自行车停在路边,沿着小径走近那处显眼的建筑,待走到跟前,陈家蜜这才惊讶地发现这是一处连绵在一起的现代化的暖房。透过外墙的玻璃隔层,她可以大概看到里面的布局。暖房里面种的不是玫瑰,而是百合。
“这是亨特拉尔公司的一处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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