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问怎么背了个客人上门?小掌柜的顿时就觉得背上沉了,寒毛竖了:“佛、佛爷,你开玩笑呢?你开玩笑是不是?”边说边努力地笑,没敢回头。
和尚上前拍灰似的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口中念念有词:“去,去,往你该去的地方去,这儿不是你一个新鬼消费得起的,走走走。”边说边张开手,轰鸡似的,不知把什么轰走了。
这就算是驱鬼除妖了?这和尚别是装神弄鬼,故意吓唬她。
“佛爷,你赶它做什么?出家人好心肠,您不超度了它,送它一程?”
和尚白了她一眼:“杀鸡焉用宰牛刀?自有黑白无常领了它去。”他进屋坐下了,高良姜追在后面问,和尚,给我讲讲是个什么客人?你怎么就知道它是个新鬼?
“血糊糊的,连个障眼法都不会使,你说是不是新鬼?”和尚又问,“怎么你就那么吃香呢,妖魔鬼怪都爱你,粘着你,说说,你今儿个是去了义庄还是去了菜市口,怎么回事儿?”说着给她倒了一杯茶。
高良姜坐下来,一口把茶喝光了,一边示意和尚再倒,一边把今天在天桥见到的事,跟和尚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和尚一拍大腿,道:“对!虽说一身的血污,但那身段、那装扮能瞧出来,绝不是普普通通的小姐!”
高良姜一拍和尚的大腿,道:“到底是佛爷,一双佛眼,洞悉世界。”
既然没有祸事临门,两人也就没把这件事往心上放。这时候的北京城里,哪天不死人?新鬼烦冤旧鬼哭,平常事。况且,今晚高家饭馆恢复营业,一会儿客人上门了,有的忙呢。小掌柜的在外面收拾桌椅,和尚换了一身厨子的打扮,去厨房收拾菜品。
有些菜要提前洗净,有的肉要提前炖上。就比如说鲍鱼,难道是海里捞上来,煮上一个时辰就行了?不是,这种菜要提前两天跟厨子就订下,为什么?不说别的,就光是煮鲍鱼的清汤,那就得用上好的瘦肉、排骨、山鸡炖上十二个时辰,炖得浓汤成了清澈干净的清汤,拿这个汤去吊鲍鱼的味道。把这样的鲍鱼放特质的竹笼里蒸,三个时辰后端上桌,鲜香扑鼻,满桌没有一个不咽口水的。
当然,今晚不做这道。
自从高金祥逝世以后,高家饭馆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曾经是要提前三天预定包厢,如今门可罗雀。不过,好在地段好,灯笼挂上,大门大开,总有客人来的。这不,到了半夜,终于来客人了。
“小高掌柜,嘿,小高掌柜你醒醒,你开门做生意,怎么还睡着了?”
高良姜趴桌子上都睡迷糊了,被人一拍肩膀,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睁着眼睛一看,有个模模糊糊人影,揉揉眼睛再看,是门口这条街上打更的冯三叔。
冯三冻得够呛,鼻涕都要出来了,“小高掌柜,来一碗汤面,这天儿太冷了,得喝一碗你家的汤面,我冯三才能活过来。”冯三在这条街打了多少年的更,就在高家饭馆吃了多少年的汤面。这汤面本来就不值几个钱,以前冯三要给钱,高金祥就让他别给,说啊,冯三你打更挣两个钱儿不容易,家里还有个重病的媳妇儿,开销大。我开饭馆的,还缺这一碗面钱不成?你别给,给了的话,下次街上见了,我老高都不跟你打招呼。
冯三哪儿过意得去。
老高掌柜说,我还有事儿求你呢,饭馆容易招贼,贼半夜三更来,谁招架得住?冯三,烦你晚上打更帮忙注意着点,我这一碗面算是工钱,你可别嫌少。
冯三知道,这话都是假的,是老高掌柜的心好,不愿收他这穷人的钱。可好人怎么在世上就留不住呢?想到这里,心里叹了口气,看看高良姜,好在老高家还有这样一表人才的小掌柜啊。
他这话说得偏心,高良姜除了相貌、武功,哪里配得上“一表人才”四个字?
汤面一会儿就端上来了,和尚也饿了,瞧着没什么客人,索性做了三碗,端上来三人当夜宵吃。
冯三受老高的恩惠,每次打更的时候,在高家饭馆外停的时候要长些,也是吓吓想下手的小毛贼,意思这儿有人看着呢。他瞧着高家饭馆关了几天门,今儿个再来,没想到厨子都换了。厨子带着帽子,他没瞧出来是个和尚,吹着面,乐呵呵问:“厨子师傅,怎么称呼啊?”
“什么师傅不师傅的,你叫我阿藏就行。”和尚很和气。
高良姜把“阿藏”两个字在心里咀嚼了一番,心说,老是佛爷佛爷地叫不像样,以后也这么叫得了。
冯三吃了两口面,喝了两口浓汤,暖和过来了,心说这面味道实在是好,普普通通的面,吃在嘴里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了,以后这家店一定还能火起来,老高你也走得安心了。
三人说了会儿话,冯三想起来一件新鲜事,道:“小高掌柜的,也是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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