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后退两步, 要出房门,郑培谨一瞪眼, 小竹没敢动, 看一眼小姐, 又看一眼老爷, 眼睛里满是哀求。
郑培谨想阻拦, 可眼前的闺女人不人、鬼不鬼,耽搁不得。得了, 先把闺女治好,再把这一男一女都弄死了, 死人不会说话,那就还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郑培谨缓缓点头, 让小竹带阿藏出去。
两人去了阳台角落, 小竹把事情一一道来。
这件事其实要从一年前说起。一年前, 四少爷看上了一个女人, 被那女人迷得跟什么似的,隔三差五晚上不回家。要说男欢女爱也没什么,人之常情, 可这四少爷是有家室的人, 他媳妇儿金锦珍是外交部部长的小闺女。
金锦珍从小娇宠长大,门当户对地嫁给了郑宏文。郑宏文是个杰出青年,长得好家世更好,没有吃喝嫖赌的坏习惯,还会说好听的情话,金锦珍很爱他。从郑宏文一晚晚地不回来,金锦珍就上心了,派人跟了几次,没跟上,但绝不是跟他说的一样开会学习去了,那车就没往政.府大厅去。
难道置办了外室了?很有可能。金锦珍心里难受,回娘家一说,金夫人宽慰她,男人娶妻纳妾再正常不过,你爹还娶了三个呢,你娘我说什么了?你跟你两位哥哥都好好地成了家,日子都和和美美,娘这些年忍让退步,你爹只有更尊敬,这不好吗?
金夫人又说,与其让他在外面打野食,不如把那女人弄家里来,就压在你手底下,看她能不能翻出浪来。
对此建议,金锦珍拒不接受。知道丈夫在外面有人就够难受的了,还要把人弄进来,一栋房子里住着,早晚见她与自己丈夫眉来眼去,金锦珍能气炸了。
金夫人说,你听娘的,错不了。
四少奶奶没听,不仅没听,她还花大价钱,请了两个有名的侦探,她要把那个女人挖出来,管她是什么交际花也好,是什么女中学生也好,挖出来登在报纸上,丢进这女人的脸,让她暴露在阳光下,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这么一想,心里真是痛快极了。因为有计划要对付丈夫在外面的情人了,四少奶奶对四少爷的管制就松了几分,不上他办公的地方闹了,在公婆面前也不说嘴了。
四少爷慢慢就放松了警惕,终于在半年前,那两个侦探查出了结果。
“四少奶奶,那女人是挹翠楼的头牌姑娘,玉楼春。”
金锦珍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头牌……姑娘?接着就炸毛了,什么?老娘以为自己是输给了什么新时代女性,到头来是个婊.子?好你个郑宏文,你竟然花心花到个妓.女的身上去了,老娘不撕了你们这对狗男女,今晚就跳楼自尽以谢天下!
当即打电话让郑宏文马上回来,郑宏文有事走不开,推脱到了晚上。金锦珍说行,晚上就晚上!她火急火燎地跟婆婆说,晚上家宴宏文回来吃,届时她要宣布一个大消息,说完她就上了楼。
婆婆心想,难道四儿媳妇有身孕了?心中直念阿弥陀佛,立刻给自家孩子们打电话,让他们晚上都回来吃饭。
郑夫人在楼下美滋滋地哼着小曲儿,四少奶奶在楼上试衣服化妆,她要打扮得漂漂亮亮、艳压四座,她要让那野鸡知道,谁才是配得上郑宏文的女人!没错,四奶奶派人杀到了挹翠楼,让他们把玉楼春抓住了,只等晚宴上扔在众人面前,丢他郑宏文的的脸!
四少奶奶咽不下这口气啊。尽管在日后,四少奶奶一直后悔当时做事冲动,酿成大错,可她午夜梦回的时候也常常会回味玉楼春被摔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她是何等的畅快恣意,何等的猛出一口恶气!
那会儿一大家子全都安静了,还未等玉楼春抬起头来,金锦珍一拍筷子站起来,掷地有声:“爹,娘,这位大美人儿就是你家四爷在外面的相好,两人可是郎情妾意,这女子若是个良家——嘎——”金锦珍突然收了声,因为玉楼春正好抬起头来,金锦珍她看到了这女人的脸。
和五小姐芝芝几乎一般无二。
餐厅里死一般寂寞,郑芝兰的生母三姨太一口气没提上来,仰面倒了下去。然后家仆们喊医生的、扶老太太的、撤盘子的乱乱哄哄,金锦珍恍惚中被丈夫拖倒了楼上房间,郑宏文指着她大骂,可她什么都听不到,只是不可思议地看着郑丈夫,脑子里全是玉楼春那张脸,跟芝芝那么的像。
这事儿谁也不敢探究、不能探究!谁知道这四少爷的相好和五小姐撞脸是怎么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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