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之说:“你知道卖葫芦的,他住哪吗?”
老板更惊讶了,“你还要到他家去买葫芦?葫芦什么时候这么畅销了?”
然后,还是好心地说:“具体住哪我不知道,但就在前面,”老板拿手一指,说,“你去那附近问问,那边的人肯定知道。”
陈之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从店里出来,猛烈的风雨再一次,像马鞭一般,甩了过来。陈之定了定身,才重新往前走。
注意到路旁停着一辆车,不是她坐过来的那辆。草草扫了一眼,从车旁过去。车里下来个人,在她后面说:“这么大雨出来,就是为了跑到这来?”
陈之蓦地一顿,转身,尽管视线受阻,还是很容易能认出来,眼前这个,穿着宽大的雨衣,手上拎着一把伞的男人,是林敏。
陈之觉得当下的感觉,很难以形容。
“你怎么来了”
她说着,忽然笑了,“你真的不放心我?”
林敏板着一张脸走过去,说:“你能不能让人省心?”
离得近了,陈之看得越发清楚,林敏穿着雨衣,却也没有比她好多少。照样,该湿的地方还是湿了,脸上,眉毛上,挂着水。
陈之不由地抬起手臂,慢慢地,抚到了林敏的脸上,用手掌,徐徐地,抹下了湿漉漉的雨水。不知是不是由于手上拿着伞,林敏居然没有,把她的手制止住。
陈之笑着,带着显而易见的意气,说:“看来,是不能了。”
身高的缘故,林敏微微低着头,眼珠子也像是被雨水浸过一样,湿漉漉的,笔直地盯着陈之,话里,很明显地,带着愠怒,“你跑到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后悔了,当初,和朱珠一起来的时候,应该替她买下这里的葫芦。我明明知道,她很想要。但当时,我故意看不出她真正的心意。”
她是真的在反思自己,想到朱珠那张发红的,水肿的,病中的小脸,她就觉得,自己这一趟,不得不跑。
而林敏,完全不知道陈之的内心活动。他没有说话,而是在想,陈之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为了朱珠?
林敏说:“这个小姑娘,你明明不喜欢她。”
比起这个理由,林敏觉得另外一个,更值得相信。
所以,他的愠怒,根本没有减少:“你适可而止。引我出洞,一次又一次,而这一次,你居然把自己放在这样的处境里。这没意思。陈之,你戏过了。”
陈之看着他,好一会没有说话。
然后,她居然笑了,冷冷地,带着事不关己的味道,说:“好啊,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那么,你现在就回去。车还停在那,你坐上就可以走。”
她看也不看林敏,转身就走。
林敏在她后面,紧紧咬着后槽牙。然后,快速上前,抓住陈之的手臂。还没说什么,陈之就把他推回去,正好,撞上了车门。
林敏猛地蹲了下去。
车里,司机不耐地大喊:“你们,到底上不上车啊?”
陈之说:“他上,我不上。”
林敏盯住她,说:“我们都不上,抱歉了,你先走吧。”
没有任何停留,司机就当大风大雨里遇到了两个神经病,轰地一声,飞也似的把车开走。
陈之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地不起的林敏,说:“一个大男人,被女人推了一下,就蹲地上不起来了,像话吗?”
“你一个女人,被雨淋着,还说大话。”林敏慢慢地起身,说,“你的伞呢?”
“吹坏了。”
林敏点点头,然后拿起自己手上的那把,看起来十分笨重,但同时,也十分坚固,不那么容易就会被吹坏的伞,说:“伞,雨衣,你选一样。”
陈之哪样都没选,林敏直接过去,把雨衣脱给她。
她这才发现,林敏的样子,好像不太对。一般人脱什么,站得笔直。而林敏,窝着小腹,弓着腰。
陈之想到刚才撞上车门的那一下。
“不会吧?”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我看着也就是轻轻地碰了一下,你的背,就不行了?”
这么说着,她上前,用手摸了一下。
林敏立刻,十分不受控地,僵了一下。很快,闪到一边去,避开了陈之的手。
而陈之,已经足够感受到,林敏的后背,不正常地发肿。
?!
陈之说:“我推得很用力?”
“不是,”林敏摇头,“不是你。”
“那是什么?”
林敏没回答,撑着伞往前走。陈之抓住他,重复:“是什么?”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能看得一清二楚,衣料下的背,好像平地隆起的山丘,又厚又硬。光是想象,就觉得很痛。
“有什么好问的,”林敏说,“反正,不是你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