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看着窗外的大雨,一瞬间竟然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直到耳朵里传来粉笔在黑板上敲击的声音他才恍然回神,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八月的那片墓地里。
教室外雨势汹汹,磅礴的雨声敲击着窗台和窗扇,空气早就凉下来了,完全没有当时那片夹杂着青草气味的暑意。
其实彼得并不是很想去回忆墓地里的事,因为他总是很容易想起某些过去。
在今年最初的几个月里,每一天每一日他都站在同一片公墓的同一个地方,望着同一座墓碑上的同一张笑脸。
从初冬走过暮春,辞去盛夏已是深秋。
“‘棺木不应该是直立的,那样让人想到士兵。’”
女生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来,彼得翻来覆去地回味着这句话,但想了想,觉得纽约人大概没有威尼斯人的这种浪漫。
他漫不经心地转着笔,思考最近哪天的打工安排比较轻松,这样他就能抽出时间去复仇者总部露个面了。
当然,鉴于托尼·斯塔克几个小时前在电话中表现出的强烈八卦之心,他认为自己很有必要推迟几天再过去。
没想到今天课程提前结束,而外头突如其来的大雨却丝毫没有停下的征兆。和很多没有带伞的同学一样,彼得也被困在了学校。
他站在教学楼门口犹豫了一下,决定在等雨停的过程中干脆去图书馆查些资料——淋雨去图书馆的这段距离对他来说可不算什么。
他立马将书包抱进怀里,冲入了几乎在地上压出白边的雨幕中。不知是不是因为记忆刚刚从八月的威尼斯回来,他竟然觉得这雨凉得惊人,甚至算得上冰冷刺骨。雨滴结结实实打在身上,没一会儿就把他完全淋湿了。
彼得浑身湿透地冲进图书馆,才刚喘了口气,台阶上的主入口前冷不防响起一道略显冷淡的女声:“哇哦,你穿着衣服去游泳了吗?”
彼得太阳穴一跳,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只见那黑发女生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她和上午见面时一样穿着一件针织开衫,里面是整齐干爽的白色衬衣,下身穿一条竖条纹的薄荷色短裙,看起来学生气十足。
相比之下,彼得从头到脚都淌着水,穿得又比较少,被雨淋过后的T恤完全贴住了上身,勾勒出年轻人结实匀称的轮廓线条。
阿莉切那张好看的脸上慢慢浮起好笑的神情:“身材不错嘛,少年。”
彼得:“……………………………………”
他差点就条件反射地将双肩包拉过来挡到身前,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只是脸上无法控制地发烫。他觉得自己不能和一个意大利高中女生一般见识,尤其对方还是在黑手党堆里长大的。
……高中女生?
彼得·帕克猛然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你是哥大的学生?!”
阿莉切显然没想到他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愣了一下,理所当然地反问:“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彼得:“……”
他挣扎了好一会儿,不敢置信地问:“新生?”
阿莉切眨眨眼:“大二。”停顿一下又补充,“不过我的确刚来这所学校。”
“我们竟然同级……”崩溃之余,彼得也大概明白了她为什么会来纽约。想到这里,他稍微定了定神,下意识问道,“那件事……我是说,那些找你的人,没有解决吗?”
说到最后,话里不由自主带出了几分关切。
阿莉切不置可否,顺手将自己的开衫脱了下来,递到他面前:“现在还没到时候。”
彼得困惑地看着她,没有伸手接:“做什么?”
“给你穿啊。”阿莉切皱皱眉,一脸嫌弃,“现在又不是八月,淋场雨很容易生病的。把这个穿上。”
彼得先是一愣,随即连连摇头,几乎要手脚并用地拒绝这份好意:“不!不用!我一点也不冷,谢谢!真的!”
这一幕简直与他们在布里昂墓园时的情况如出一辙。
那场八月的暴雨连个招呼都不打,一秒钟之内就将两人浇了个透心凉,他们不得不在找到斯卡帕的墓地并送上花束后直接返回车中。
阿莉切还沉浸在“美国佬就是矫情”的偏见中,连带着将毛巾扔给彼得的动作都显得有些粗暴。
她用剩下的一条毛巾盖在自己头上胡乱抹了两把,又不知从哪掏出一件大披肩,裹住自己湿透的身体。接着直接迈开腿,赤着脚踩进驾驶座,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导航:“你要不要换身衣服?”
彼得低着头擦拭头发,闻言仿佛受了惊一般抬头,对上她疑惑的视线才摆着手回答:“不、不用了……”而且他的换洗衣物还在酒店房间里呢。
阿莉切好像这才想起这事,立马露出一脸歉意:“你的行李还在威尼斯,我很抱歉。”
彼得扯了下嘴角,重新看向外头遮天蔽日的雨幕:“……没、没关系。我们现在出发吗?”
大雨依然不见转小,一步之遥外的雨幕几乎遮住了前方所有事物,仅留下白茫茫的水汽和淹没在绿意中的模糊轮廓。
导航上的目的地再次回到苏黎世,显示剩余时间还有五个小时。
车子离开San Vito时,夜幕也跟着降临了,高速公路上的车辆渐渐稀少,最后只能看到他们这一辆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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