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想到他身上还有伤,于是又给硬生生忍住了。
陈墨云瞥了他一眼,然后小声的问萧牧:“你手机能不能借我用下?我要给家里打个电话。”
“学校不让带,我的放在家里了。”
萧牧刚说完话,原时就得意的掏出了手机,将胳膊伸到了陈墨云面前:“我带了。”
陈墨云刚要去拿,他却将胳膊撤了回去,挑着眉说了句:“叫声哥哥我听听。”
陈墨云听了这话,将头一撇,不说话。
原时哼了一声,将手机扔到了病床上。
陈墨云打开手机,熟练的输入八位早就熟记于心的数字,将音量调小了,提高音量道:“奶奶?我是阿墨。”
“嗯,我今天晚上回去。你刚刚烧开水记得把炉子堵了吗?好,有没有按时吃药呀?嗯嗯,别干太多活,我没事儿的。够花。”陈墨云咬了咬嘴唇,顿了顿,又回答,“嗯,我刚刚吃过饭了,跟同学一起吃的。没有,关系很好,大家都在一起玩,我在学校里过得特别开心。”
陈墨云垂下眼,原时才发现,原来他的睫毛这么长,在光洁的皮肤上留下一片阴影,面如傅粉,鼻子挺拔而秀气,唇红齿白,简直就像是古书里走出来的温柔少年。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原时不由得又有些良心不安,刚刚陈墨云打电话的时候说他在学校里人缘很好,而实际上却被孤立得快要得抑郁症了。
而这一切的原因,好像都是因为他。
打完了电话,陈墨云将手机放在了桌上,眼光看向别处说了句:“谢谢。”
原时拿起手机,看了看还有大半的点滴瓶说:“今天下午别去上课了吧,我陪你在这儿挂点滴。”
“不行。”陈墨云摇摇头,“下午有英语课,我英语不好,再缺课就跟不上了。”
“哎我说,我这都牺牲自己时间陪你在这儿无聊了,你还不乐意,你以为你是谁啊?”其实原时乐得不去上课,但是他就是烦陈墨云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等挂完了这瓶就去上课吧,放了学我再陪你继续把那一瓶也挂了。”萧牧看了看时间,“等会儿上课我笔记抄详细点给你看好不好?”
陈墨云这才爽快的点头答应了。
原大少这可就不爽了,凭什么你对他就千依百顺的,怎么看我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也不是眼的?
“滚滚滚,赶紧滚。”原时突然发起飙来。
“神经病。”萧牧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背起书包就走了。
一直到下午放学,陈墨云半点儿东西也没吃,肚子饿的咕咕叫,他们学校附近有个小学。陈墨云走过去买了一瓶五毛钱的汽水,这种汽水喝了之后肚子会涨的难受,会有饱腹感。他每次的晚饭都是这么撑过来的。
有时候奶奶会给他煮土豆,走读的时候他会拿着塑料袋装几个,塑料袋里还装着一个星期要吃的馒头。
整整五个,但也只有五个,一天一个多了就没有。夏天的时候,馒头会发馊,陈墨云就揭掉馒头外面那层绿色的霉,然后继续吃。
后来,他发现馒头泡水会更加填饿,于是每次都偷偷跑去门卫大爷那里,要来一搪瓷杯的热水,掰着馒头泡水吃。
偷偷去是因为怕同学发现,他不想看见别人那种怜悯的目光,尽管他已经看得够多了。
他回家搭公交要花去一块钱,中途还需转车。但是陈墨云为了省下转车那一块钱车费,便徒步走了十公里。
回到家,远远就看见奶奶站在村口等他,陈墨云急忙走上前去:“奶奶不是让你别再站这儿等了吗?这会儿风大,咱先进屋吧。”
陈奶奶今年八十多了,耳朵有些背,大声喊了一句问道:“吃没吃过?”
陈墨云点头嗯嗯了两声:“吃过了。”
“好好好。”
这对神奇的奶孙俩平时就是这么交流的,别人没有一个人明白陈奶奶在说些什么,就只有陈墨云能听得懂。
陈墨云和奶奶生活的地方,就是用泥胚搭建而成的三间瓦房,陈墨云睡在西厢,扯了一道布帘,东厢就是奶奶的床。
他一进屋就趴在桌子上写作业,因为怕等会儿天黑了就没办法写了,电费太贵,他们根本交不起。
陈奶奶坐在灯下一边静静看着孙子写作业,一边帮他把脱下来的衬衫上的扣子缝好。陈奶奶眼花,但是针脚却缝的整整齐齐的,因为她年轻时学过刺绣。
平时她闲着没事儿就帮这家缝个棉袄,给那家纳个鞋底。陈墨云每次都阻止她,怕她为了赶工熬夜。但是陈奶奶总是笑眯眯的说:“存钱,给我孙子上大学,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