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牧装作没有看见一样, 拿过他手里的扫帚,把玻璃碎片给扫干净了, 然后转身去厨房把饭给端了过来。
吃了饭还得去医院补办各种殡葬手续, 陈墨云低着头, 心里沉重得好像坠了铅块一样。
陈叔就这么离开他了,最后还是没有能够让他尽孝。
在医院走廊前, 他看到陈叔被覆盖在白色床单的下面,眼睛半闭着,伸出的手, 空落落的垂在空气里, 像是要抓住什么。
却只留下一个寂寞的姿势。
陈墨云心里牵挂的亲人一个个的离去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心里面很空, 仔细听仿佛有大风呼呼刮过的声音。
刚吃了两口饭,他就觉得吃不下去了,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放下筷子跑去了卫生间, 陈墨云弓着身子对着马桶吐了出来。
听着声音萧牧立马过来了,站在他身后递了一条干净的毛巾。
陈墨云洗了两把脸,接过毛巾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萧牧皱着眉头问:“胃里不舒服?”
陈墨云点点头,把毛巾搭在了架子上,揉了揉腹部说:“就是有点儿恶心。”
早年他晕车, 不能空着肚子坐车。要不然那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就会一阵阵袭来,让他想要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
现在他就是这种感觉, 不想哭, 也说不上有多悲伤, 只是想要呕吐。
萧牧轻轻拍着他的背,皱起一边的眉毛说:“下午我去医院吧,有熟人,一会儿就把事儿给办完了,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让安安陪着你一起散散心也行。”
“不。”陈墨云摇摇头,声音坚定“我要送陈叔走,他看不见我,会害怕。”
萧牧握紧了他的手,鼻子一酸说:“嗯,那我们一起去。送陈叔走最后一程。”
医院停尸房里,他跪在陈叔的面前,看着殡仪给陈叔化上妆。于是苍白的面容就变得红润起来,一抹潮红出现在陈叔枯槁的脸上,他嘴角似乎还带着一抹安详的笑意。
陈墨云之前听人说过,死去的人会因为面部肌肉松弛而保持微笑。
陈叔也是因为从痛苦中得到了解脱,所以才微笑的吗?
陈墨云低下头,摸了摸他早已冰凉的手,还有那粗糙的手臂,额头,凹陷的脸颊。
眼里抑制不住流出泪水,滴在陈叔胸前的白色雏菊上。
陈墨云闭上眼睛,站起了身。
他不想让陈叔看到自己在哭,因为听说阴间的人听到哭声会回头,那样,就走不了了。
萧牧默默搂住陈墨云,将他抱在怀里,轻声说了一句:“陈叔,走好。”
陈叔葬在了一块靠近江边的陵园,离他们住的地方的路不算远,陈墨云拉开窗子就能看见陵园后面那一片茂密的竹子。
逝去的人都会化作一阵风,所以隔着很远,陈墨云也能听到夜风吹动阵阵松涛,内心一片安宁的声音。
安安最近一直很忙,却也没忘了抽时间过来陪他一起说说话。
应该是萧牧拜托的,他最近没少跑前跑后的帮忙。
陈墨云叹了一口气,心里的亏欠愈来愈多,只觉得欠萧牧的,马上他就要还不起了。
安安最近在做服装生意,赚了一笔小钱,整个人也比从前精神了不少。
因为那种独立的气质,让她可以理直气壮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就算跟家里人断了所有联系,也能骄傲的活着。
其实陈墨云一直羡慕安安的状态,敢爱敢恨,爱过了,受了伤,然后就转身走了,就算是心痛到吐血,都不会回头。
所以,方沁对于她来说,也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
俩人躺在沙发上看电影,乖宝和点点就趴在脚边慵懒的待着,两小只偶尔磨一下牙。
安安抱着枕头,斜了他一眼,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听说原时订婚了?”
陈墨云神色一瞬间变了一变然后点头说:“嗯。”
“这样最好,结婚了省的再去祸害别人。他欠你这么多,不能就这么算了!再说陈叔,不就是因为他才……”安安没经过大脑就直接把话说出了口,用余光瞥了陈墨云的脸一眼,后悔莫及的轻轻呸了一声,然后继续声色俱厉的说道,“依我看,你把他公司拿过来都是最轻的惩罚,起码也要让他感受一下家破人亡是什么感觉。这种人最可恨了,不值得你对他心软。”
陈墨云没说话,伸出修长的手指,在乖宝的背上挠了挠。
安安皱起鼻子,喝了一口茶说:“你是不是对他,还有感情?”
阿墨一向心软容易被感动,见不得别人对自己的一点儿好。自从原时失忆后,那人就跟变了样似的,对陈墨云的态度也很温柔。
她害怕阿墨又犯傻,觉得原时还喜欢他,又要跟他在一起。
陈墨云看出了她眼里的担忧,轻轻笑了一声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跟他见面了。更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陈叔最后的那番话,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放下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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