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脸色随之变得惨白,脑海里一个声音炸响:上一世那个被纨绔子弟欺负的卖唱女出现了……
肖承启收了信,问妙言,“你家三小姐还说什么没有?”
妙言道:“肖世子送过去的礼物,三小姐都很喜欢,简直爱不释手。”
听她这么说,肖承启就放心了,还好他的心意没有白费。
妙言告退离开,肖承启把段瑶写给他的信拆开来看,看到信封上“肖表哥亲启”五个大字,肖承启紧绷了几天的脸上不自觉地就露出笑容,笑意直达眼底,是真的很开心。
拆开信,信笺上只写了一句话——我原谅你了。
光看这句话,就能想象得到段瑶写这几个字时的样子,一定是嘴角微微往上翘起,眼睛晶亮晶亮的,泛着迷人的光彩,一副可爱又得意的小模样。
肖承启就知道她是这样的性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在她生气的时候,给她喜欢的礼物,满足她的一切要求,很快就能把她哄好。
她每次也会假装高傲的样子抬着小下巴,睨着他道:“既然你都跟我认错了,那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你吧!”
肖承启就会很高兴地接受她的原谅,两个人又会在一起玩,开开心心的在一块儿,仿佛忘记了前面不高兴的事。
他们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肖承启不懂所谓的喜欢一个人是什么,只是知道很想逗她欺负她,看她抓狂跳脚的样子就高兴。
有一次把一条又粗又大的蚯蚓放在她刚梳好的小辫子上,吓得她整张小脸都白了,又跳又叫,眼泪都流出来了,直嚷着让他赶快拿下去,赶快拿走。
他看她被吓哭了,还得意地哈哈大笑,气得段瑶折了根树枝去打他,在他身上打了好几下才解恨。后来他还是把那条蚯蚓从她头上拿了下来,不过她是真生气了,此后小半个月不理他,他跟她说话她也不搭理,他送好吃的东西给她也不吃,他抓耳挠腮想了好多办法,最后是做了一个漂亮的蝴蝶风筝,带她去郊外放风筝才把她哄好。
现在回想起小时候的事情,还会觉得就像是在昨天一样,然而他们都已经长大了,他也明白了他对她的喜欢究竟是怎样的喜欢,他也不再捉弄她,只想好好地保护她,照顾她,让她一直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
只是她好像在男女之情这件事上反应比较迟钝,他都明示暗示那么多回了,她还是没有半点儿反应,或许是真的还没明白过来了。
不过她还小,他还有时间,他愿意等她,等她慢慢明白过来,他再让人去提亲,把她娶进门,继续宠她一辈子。
……
傍晚,段雁鸿和段禀文下衙回来,命人去锦墨居把段云琪叫去书房说话。
段云琪为了此事已经心情忐忑地等了整整一天了,他把昨日去拜见崔师傅,遇到肃王周成易,然后他邀他比试,再一时畅快喝酒的事情前后想了几遍。醉酒之前的事情他还能记清楚,醉酒之后的事情他就只剩下一点儿模糊的印象了,期间到底说过些什么话,做过些什么事,怎么被肃王周成易给送回来的,他是半点儿也想不起来。更让他头疼的是,肃王周成易送他黄玉玉佩的用意何在?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直觉得肃王周成易并不是想要害他,肯定是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段云琪跟着管事到了外书房,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听到屋里传来段禀文的声音,他才推开门进去,见到祖父段雁鸿也在,快步上前去行礼。
段雁鸿看了他一眼,示意段禀文让他起来,段禀文开了口,让他坐到一边的椅子上,询问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跟肃王在一起?”
段云琪如实道:“昨日我去拜见崔师傅,正好遇到肃王也在那儿……”他把前后发生的事情简单扼要的叙述了一遍,又把肃王给他的那块黄玉玉佩拿出来,“这是我醉酒的时候肃王给我的黄玉玉佩,我想着找个机会还给他。”
段雁鸿和段禀文谁都没去接那玉佩,只互相对视了一眼,段禀文道:“你准备如何还给他?”
今日段云琪已经为了这个问题想了一天了,想来想去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唯一只能通过崔师傅来办,“我想请崔师傅帮个忙,请他联系一下肃王,见了面就把黄玉玉佩还给他。”
段雁鸿和段禀文想了一下,他们两人是不好出面的,只能让段云琪自己去办,也就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段雁鸿道:“如此你就早些去跟崔师傅见见,带些礼物过去,多说些好话。他是你师傅,待你也好,应该会帮你。”
段云琪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跟崔师傅说的。”
段禀文摆摆手,“那你出去吧,我跟你祖父还有些话要说。”
“孩儿告退。”段云琪站起身行了一礼,出到门外,抬头重重呼出一口气。
屋里,段禀文不放心地道:“父亲,这件事你怎么办?”
段雁鸿抚了一把下巴上花白的胡须道:“我觉得肃王是想要借此事离间我们家跟太子殿下之间的关系。”
“我也是这么以为。”段禀文皱眉道:“只是他一个闲散王爷,为何要这么做?会不会有人指使?父亲,太子殿下那里要不要去解释一下,免得生出误会。”
段雁鸿思索片刻,“这事不过是云琪一时失察才造成的,并不是我们示意所谓,我会寻个机会跟太子殿下说,太子殿下为人宽和,应该不会跟云琪计较。”
但愿如此。段禀文在心里道。
段雁鸿又道:“这件事过后,叫个可靠的人跟着云琪,他吃了这次亏,也该长点儿记性了。”
段禀文道:“父亲放心,我会把此事办好的。”
段雁鸿“嗯”了一声,此事暂告一段落。两人又为了朝中之事谈了半个时辰才算完。
……
这日段瑶在屋里跟着妙珠绣荷包,妙珠是锦瑟居里众多丫鬟中女红手艺最好的一个,绣出来的画啊草啊鸟啊就跟段瑶画的一样,活灵活现,惟妙惟俏。所以平日里段瑶用的手帕、荷包、鞋袜上的图案都是妙珠亲手绣的。
今次段瑶想要跟妙珠学女红,妙珠当然愿意倾囊相授,一点一点教得很仔细,无奈段瑶就是学不好,绣出来的鸳鸯就跟小鸡一样,令她自己都看不下去,把荷包往旁边的桌上一丢,感叹一句,“这女红跟画画就是不一样,都说术业有专攻,果然如此啊。”
门口传来一声询问,“什么果然如此?”
段瑶闻声转过头去,见是肖承启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只鸟笼子,笼子里关着一只金色的画眉鸟,活泼地在笼子里跳来跳去。
“肖表哥,你从哪儿得的画眉鸟?”
肖承启笑眯眯地道:“前几日路过花鸟市场,看到这只画眉鸟很可爱,随手就买了来送给你玩儿。”天知道他已经买了好些天,天天在屋里教它说话,等它把那句话学得差不多了,才连鸟带笼子一起提了过来送给段瑶。
段瑶已经不记得上一世肖承启有没有送过她画眉鸟了,不过眼前这只看起来挺不错,笑着道:“谢谢肖表哥。”
肖承启进了屋,把鸟笼子递给妙言,吩咐她拿去挂起来,“就挂在窗前的回廊下面,这鸟儿聪明,声音悦耳,让瑶儿逗着玩儿正好。”
段瑶嘟嘴,“说得我好像只会玩儿似的。”
“当然不是。”肖承启赶紧描补了一句,“瑶儿最是聪明好学,我是想你在学习之余,有个消遣之乐。”
“这还差不多。”段瑶这才满意。
肖承启松了口气,目光一转,看到桌上丢的那只绣了一半的荷包,伸手就要去拿,被段瑶发现,想去拦没拦住,被眼明手快的肖承启抢了去。
段瑶急道:“快还给我!”跳起来去抢。
肖承启人高,把荷包举过头顶,躲开段瑶的魔爪,盯着荷包上绣的图案看了又看,疑惑道:“这绣的是鸡吗?”
你才是鸡,你全家都是鸡!
段瑶跳来跳去也抢不到,气呼呼地道:“是鸳鸯,鸳鸯你懂不懂?”
肖承启“呵呵”一笑,这分明就是鸡嘛,他是如论如何也看不出鸳鸯的样子来。不过这话他是不敢当着段瑶的面说的,不然又该惹她不高兴了。
“快把荷包还给我!”段瑶双手叉腰做茶壶状。
肖承启怕真的惹了她生气,就把手中的荷包还给她,“你这绣技……十分别致。”呵呵!
段瑶瞪了他一眼,“我喜欢,我愿意!”
“是,瑶儿喜欢最重要。”肖承启收起脸上的嬉笑,蹭过去认真地道:“瑶儿给我绣一个荷包吧。”
肖承启俊美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明亮如黑曜石的眼睛里映出段瑶俏丽妩媚的模样,欣赏赞叹道:“你今天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