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舞雩没有正面回答若情,只是远远望着那乞丐, 有些感慨的说:“他看起来真可怜,年纪轻轻, 却要流落街头,你说软红阁能不能收他去做个小厮?”
若情思考了会儿,说:“我看他手脚都是好的,就算卖苦力也应该可以养活自己的,织艳姐,你不用同情他, 我觉得他可能是自己比较懒,才选择乞讨要饭的。”
夏舞雩没有回答, 老实说,如果她不知道那位乞丐是丐帮里的弟兄, 或许还会觉得若情的观点有道理呢。
马车又行了一刻钟,缓缓的停在钱府大门前。
府里出来人, 迎接若情和夏舞雩进去,大概是没料到来者从一人变成两人,还特意多看了夏舞雩两眼。
一进钱府, 夏舞雩就看到了那个钱大人。体态偏胖, 耳大招风,小眼睛大鼻子,观来略有猥琐。她注意到钱大人发黄的脸色和眼睛下青黑的眼圈,不难看出是纵.欲过度造成的。
夏舞雩突然觉得,冀临霄怀疑是此人下春.药暗算他,哪怕没证据也看着挺像。这钱大人给人的感觉,还真像是会干那事的人。
“若情姑娘你来啦?”钱大人胖乎乎的身体贴过来,两眼闪烁兴奋的光芒,直接握住若情的手,“唉,可把你给盼来了!”
若情神色有点尴尬,只得娇笑:“钱大人邀请奴家申时过府,奴家怎能不准时到?钱大人的面子,奴家就是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不给。”
“不错不错,你倒是个懂事的。”钱大人又看向夏舞雩,这瞬间倒抽一口气,眼睛一下就直了。
“这、这……这位姑娘是!”钱大人一惊艳,都没反应过来夏舞雩梳得是妇人髻,仍以姑娘相称。
若情忙说:“钱大人,奴家这位姐妹金贵着呢,万不要唐突了她啊。”
“不唐突不唐突,这哪能唐突?”钱大人忙做出“请”的动作,“来来,快上座,来人啊,上茶!”
夏舞雩波澜不惊,唇角的笑容乍看之下勾魂摄魄,再看便充满了风雪。若情口口声声说喊她来是为了让钱大人不敢放肆的,但刚才若情介绍她时,却不提“御史夫人”四字。夏舞雩隐隐觉得,事情或许要朝着坏的方向发展了。
一杯茶被递到夏舞雩面前,她接过,凑到唇边,眼底划过一抹异芒。
好个钱大人,在茶里下脏东西,这是坑冀临霄不成便要来坑她吗?
夏舞雩假意喝茶,趁钱大人和若情不注意,把茶水都倒进了袖子里。
没过一会儿,钱大人就借口后宅有事,屁颠屁颠跑了,临走前让若情和夏舞雩在府里参观,他一时半会回不来。
“织艳姐,我们随便逛逛吧。”若情温言说。
“可以。”夏舞雩似笑非笑,跟着若情,在钱府走起来。
这钱府虽然不大,但极是富贵奢华,一草一木的修剪,一亭一柱的营造,都透露着“很值钱”这个内涵。相比之下,冀府的“不值钱”就相当明显了。
两人边走边欣赏景致,一路上遇到几个俏丽少妇,多半是钱大人的妾室。夏舞雩就当没看见她们,若情也避过她们的视线,两人继续逛游,在行进到一间院落前时,若情突然拉住夏舞雩,指着院落里的正房说:“织艳姐,我想进里头看看,陪我一下可以吗?”
“嗯。”
两人进了院落,直奔正房。
这房间里摆放了好些名贵器物,粉彩云龙纹转心瓶、紫魂香青莲纹花浇、鸳鸯碧水镜,价值连城。
若情吃惊的瞅着,没多久就看入神,沿着器物的摆放一路走到内室,夏舞雩也跟了进去。
内室窗边摆放着一盆珊瑚雕,底座用的是玫瑰紫釉海棠式花盆,内添无数珠玉水晶,固定珊瑚。夏舞雩抬手,轻轻抚摸过珊瑚雕,指下冰凉凸凹,说不得多金贵。
就在夏舞雩观赏珊瑚雕时,听见房门被关上的声音。转身一瞧,若情没了,房门彼侧细细的声音像是在上锁。
夏舞雩眼神一沉,出声道:“若情,你在外面做什么?”
若情惶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织艳姐,我错了,我不小心把门弄上锁了……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人来帮你开门。”
不小心把门弄上锁了?当真是不小心么?夏舞雩眼底幽冷一片。她最不愿相信的事,看起来是发生了,早在软红阁,她和老鸨就觉得若情此人气量狭小、心机深沉,不然也不至于趁着夏舞雩下狱那会儿,狠抢风头。
念在都是软红阁姐妹的份上,夏舞雩也不计较了,可有些人却不领她的情,还当是她阻到她的路,和她玩这么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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