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临霄低头看了眼她的手, 把自己的袖子抽出来。
夏舞雩也不放弃,又拽住冀临霄的袖子,说道:“我在梅林等你, 被肃王看见,他没认出我, 以为是哪个宫女, 就想把我骗到陈国去。是敬王正好来找肃王, 撞见这事,解救了我。”
冀临霄闷而不出声。
夏舞雩又道:“敬王问我在梅林里做什么,我说在等着大人,他就送我出来。后来我发现他衣服上落了花瓣,就顺手帮他掸掉,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大人是不相信我吗?”
冀临霄别过视线, 还是不说话。
看着他这样,夏舞雩内疚了。她不是个好女人,辜负了沐师兄十几年的深情, 又惹得冀临霄这个将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生闷气。
她垂眼盯着自己的裙角,裙角上艳丽的金累丝绣花团成一个复杂的图案, 剪不断理还乱,就和她现在的心情一样。
她一时间也沉默下来, 马车里窒闷的气息不散, 两个人各怀心事。
宫门外, 追着夏舞雩走出来的沐沉音, 望着走远的马车,握紧了手里的一支烟紫色鎏金步摇。
这步摇是夏舞雩在方才的奔跑中弄掉的,被他捡起,清晰的闻到步摇上属于她的发香。
伫立片刻,沐沉音沿着宫墙下的小道漫无目的的走。夜色已深,冬风冷冰刺骨,从宫墙上伸出的树枝发出啪嗒的响声,原来是被落霜压断,掉落在沐沉音脚旁。
他低头,看着断裂的树枝,就像是看着自己那支离破碎的心一样,只觉得痛苦一股脑的袭来,闹得他心都要碎了。
雩儿,他一直以来喜欢着的女人,就这样嫁给了别人。在接到应长安的信时,他震惊过、愤怒过、痛苦过,却都在最后说服了自己:这是雩儿的选择,她有国仇家恨,她不得不行此一步。
可是,就在刚才,他清楚的感觉到雩儿对那位御史大人的重视。雩儿是喜欢那人的,他看得出来,不管雩儿一开始嫁给那人是为了什么,但现在她已经将那人放在心上了。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自己这么多年的珍爱和守候,竟敌不过一个荒唐娶了雩儿不过几个月的人?
这种感觉,比单纯看着心上人嫁给别人还要戳人,沐沉音紧紧的握住手里的步摇,独立在宫墙下,肝肠寸断。
一支梅花突然嗖的飞来,沐沉音几乎第一时间一扬手,食指和中指将花枝夹住,停在脸侧。
他面无表情的扭头,看着应长安从暗处走出来,吊儿郎当的,嘴里还叼着一支红梅。
沐沉音将手中的红梅收进袖子里,唤道:“长安。”
“沐师兄。”应长安走过来,将他眼底的痛苦看在眼里,无奈道:“让你别来你偏来,你说你来干啥,这不就是找虐吗?”
沐沉音说:“你在信中百般呼我,不就是为了让我来。”
应长安努努嘴,“我呼过吗?忘了!我看咱哥俩还是喝酒去吧,一醉解千愁!”
沐沉音扫了眼应长安,随口说道:“刚才在宴会上,我发现有两人印堂发黑,眼袋臃肿,嘴角泛青。我询问了宫女,得知那两人是燕国的柳国公夫妇。一看他们的神情状态,就知道是你的手笔。”
应长安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是,我给他们下了点毒。”
“让人睡不着觉的毒?”
“差不多是。”
沐沉音道:“看来你恨极了他们。”
应长安将嘴里的红梅吐出,样子痞里痞气,动作却干净利落,他道:“不提这糟心事了,难得我们师兄弟在异乡遇上,找个酒楼喝酒去啊?何必在这破地方吹冷风?咝……阿嚏!真他娘的冷!”
他勾上沐沉音的肩膀,笑道:“走走走!带你去软红阁,我现在就住那儿的,可好了!有美人看有美酒喝!沐师兄,我带你去尝尝这帝京有名的‘纸醉金迷’!保准一杯下了肚子,那些狗屁倒灶的事统统忘干净!”
沐沉音被他带着只得走去,哭笑不得的说:“长安,你这是还没喝酒就先醉了。”
“醉?才怪!哥可是千杯不醉!不服咱比试比试?”
“真拿你没办法。”
月朗星稀。
街道上,冀府的马车还在保持比平均车速慢不少的速度,往自家府邸行走。
两边的人家多半已经熄灯入睡了,但残留在街上的一层层的爆花,说明了这里在一两个时辰前热闹非常。
马车里,冀临霄还是不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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