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霄的眼眸,在那眼眸深处看见灼热的、像是要将她攫取殆尽的火焰,她恍然惊觉,冀临霄这是被下了什么药了。
她惊呼道:“放开我!冀临霄,你要是不放开我,信不信我把你之前的事说出去!”见他无动于衷,再挣扎呼喊:“冀临霄!你到底放不放手!教坊司的官妓们还在等我,你——唔!”
一双干燥炽热的唇,将她所有的惊呼,堵了回去。
夏舞雩这一刻惊得全身一抖,下一刻就被放在了床上。冀临霄压上来,沉重的身躯压得她无法起身,她拼命挣扎抗拒,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钳制在狭小的逼仄里,他按住她双手,落下热烈的亲吻,夏舞雩吓得发出反抗的呜呜声,却无济于事,被吻得头晕目眩,几乎要窒息。
“放开我……冀临霄,你清醒点!”她不断扭头,逮着机会呼出声。
一着急,张开嘴狠狠咬在冀临霄肩上,咬得他身子僵了僵,她连忙使劲推他,动作慌乱而狼狈,滚。
夏舞雩撑起身子,想下床,忽见冀临霄又吐出一口血,全喷在她衣上。
两人视线交接,冀临霄眼底的火苗扭曲起来,他在拼命压制体内的药效,无比费力的说:“织艳姑娘,你快走……”
有了刚才的教训,夏舞雩不敢再和他对话,起身就朝外厅跑去。
可是,才跑几步,就听得房外一阵阵脚步声越靠越近,那些禁卫的声音也比之前大了许多:“快!快搜!决不能放过那个女人!”
夏舞雩再度惊吓的停了脚步,这次,他们喊出“女人”二字了,无疑令她更加心虚害怕。难道,那些人真的是在抓她?
这下好了,走也不能走,留也不能留,她该如何是好?
一种万般绝望的感觉,压在了夏舞雩心口,像是千斤重的石头,压得她好难受、好难受。
原本,像她这样身份低贱的女子,想进一次宫,是多么不容易。她好不容易获得这个机会,使计进来了,心想着无论如何也要一次成功,哪怕同归于尽,也要手刃仇人。
可现在呢?
高弘和徐桂,她一个也没杀成,怕是还暴露了自己,岌岌可危。
她是不是再也没有复仇的机会了?
哪怕外面那些禁卫不是冲着她来的,或者哪怕她能逃过这一劫,以后,她也再难接触到高弘和徐桂了。
她终究还是缺了一个高贵的身份!
“你怎么还不走!”身后,冀临霄提了音量,近似怒吼的催促。
他的眼底灼热如岩浆,即便竭力压制,那厉害的药效也时时刻刻在摧毁他的意志力。他的身体像野兽一般充满了掠夺性,想要捕食,想要将这个在这些天夜里折磨他神志的女人彻底占有,他艰难的咆哮:“你快走!”
夏舞雩扭头,看向冀临霄,心中,突然产生一道疯狂的念头。
她曾想过,只有混成官家女眷,才能较为容易的接触到仇人。然而凭她的身份,即便嫁给高官,也只能当个被拘在府中的侍妾,无法登堂入室。
但现在,却有一个机会摆在她眼前。冀临霄,他就是这个机会,她该做的不应是逃走,而是把握住这个机会!
这个念头在心里不断放大,惊得夏舞雩浑身冰凉,却越发的坚定。
她走向冀临霄,边走边问道:“大人还不曾娶妻是不是?”
冀临霄瞪着她,喉中又漫上一股血腥味。她……想干什么?
夏舞雩唇角弯起:“让民女做你的解药吧,条件是,大人务必娶我为正妻。”
冀临霄濒临消散的意识,因着这句话,清明了些许。他震惊万分,盯着夏舞雩,愕然半晌,嗤道:“胡言乱语什么!”
“民女没有胡言乱语!”夏舞雩说:“谁不想要荣华富贵,谁愿意在青楼里卖笑?大人位高权重,民女当然想做你的夫人了!”
“你……休要痴心妄想!”冀临霄义正言辞道:“本官只会娶良家女子为妻,而不是娶你这等青楼——”
“青楼女子怎么了!”夏舞雩厉声打断他的话,“都说你冀临霄甘为百姓做牛做马,没想到在你心里,却是如此歧视我们!若不是无依无靠,哪个女子愿意丢弃尊严!”
她走到床边,冲冀临霄幽幽一笑:“大人,你说我美么?”
同样是经历过从天上掉下地狱的痛苦,夏舞雩看着郑长宁的舞,冥冥中好似看到过往的一幕幕:亭台宫阙,雕梁画栋;琼楼玉宇,飞阁流丹;白日的欣欣向荣,夜晚的宁静祥和,黄昏的落日高墙,街头的华灯盏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