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除了没有呼吸和心跳脉搏,竟是与完好的活人无异,就犹如被无常鬼直接勾走了魂,躯壳还好端端的躺在那里。
这案件太诡异,李彬也压力极大,楼咏清心疼自己的门生,便抽空拖了好友冀临霄过来,重新梳理案卷,看能不能帮李彬找到些被遗漏的蛛丝马迹。
冀临霄神色肃然,右手食指敲在绿檀木案桌上,一下一下,无规律的作响。忽的响声停住,他问楼咏清:“这个舞妓,京兆尹那边可有仔细审问过?”
“审问过,都审问过两次了。”楼咏清耸肩道:“那三名重臣在死前的几天都曾请她过府献艺,她能不可疑吗?只是京兆尹堂审她两次都不顺利,这才呈递给大理寺接手。按照本朝规矩,嫌犯若是被提审三次还不能定罪的,就要暂行释放了,要不怎么说李彬压力大呢?”
“这规矩不合理,大奸大恶之人,没那么容易露出破绽。”冀临霄道。
楼咏清摇头苦笑:“若连个小小舞妓也有这等本事和心机,我真要佩服的五体投地。不管怎么说,主观判断是不能被代入审案的,你也收起对舞妓的偏见为好。行了走吧,那舞妓差不多该到了,咱们帮帮李彬去。”
冀临霄放下案卷,同楼咏清去前院的大理寺正厅,几乎两人刚到,就听差役呼喊:“软红阁舞妓织艳到!”
楼咏清把冀临霄拉到侧堂,拿扇子挑开遮挡视线的珠帘,顺便用目光安抚了座上的大理寺卿李彬,还不忘含笑评论:“软红阁,织艳,这名字倒是不错。听说织艳姑娘在秦楼楚馆颇有名气,是个冷艳妖冶的美人。啧啧,还挺期待的。”
冀临霄斜了他一眼,惯看不上他这嘴上风流的德性。视线穿过珠帘望向大门,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冀临霄虚着眼睛,目不转睛盯着大门,直到望见一名女子走了进来。
在看到那女子的瞬间,冀临霄才知道楼咏清所言不虚,即便是自己这种和女人打交道仅限于公务的男人,都有瞬间的失神。
如果说她美,的确,但美丽远不及她的冷艳妖冶。
帝京女子追捧繁复奢华的发髻,她却披散乌发,只在脸侧绾一个小髻;帝京女子喜画粉面桃妆,她却浓妆艳抹,厚重的眼妆透着股浓烈的妖气;帝京女子视肌白为美,她却白的病态。
她缓步走进,脚踝上拴着的两串紫色铃铛叮叮作响,一袭紫衣曳地,她站定在堂中,慵懒的随手撩动发丝,倒月型的眸子扫了眼座上的李彬,唇角绽放出厌弃的笑。
说不出为什么,就像是她身上长出了看不见的蛛丝似的,扯着旁人将目光锁在她身上,怎也移不开。
冀临霄的视线在她身上缓缓移动,落在了她开敞的衣领位置。那锁骨的形状优美又诱.惑,锁骨处画着一朵橘色的花,一半盛放在锁.骨以下的位置,另一半没入被衣衫遮住的胸.部。
当冀临霄下移的视线触及她隐隐露出的深沟时,他心中一震,登时回神,接着便恼怒于自己的非礼而视,黑着脸错开目光,道:“伤风败俗。”
这声音很低,却被夏舞雩听到了,娥眉的尾端微微上翘,有些诧异的望向珠帘。平日里骂她伤风败俗的都是女人,怎今日这话竟从个男人嘴里说出来了?
不过,这与她无关。
她漠不关心的一笑,眼角勾起万种风情,却似在冷嘲热讽。
冀临霄被看得耳根子又一热,厌恶道:“这般伤风败俗,成何体统。”
楼咏清忙在此时咳嗽两声,用眼神示意李彬,赶紧开始堂审吧。
随即,李彬抄起惊堂木拍在案上,喝道:“嫌犯织艳,还不跪下!”
“是。”夏舞雩回眸答道,缓缓跪下,她的声音甜中带冷,冷中带邪,没有任何的惧意。
这副样子让冀临霄直皱眉头,心道:离经叛道!果然不是什么良家女子!
额前的碎发遮挡住她的神情,但冀临霄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安详的神色。而当他看清了那揪心的神色时,他才惊觉,自己竟伸手将她散落的碎发拢到了她耳后。
尴尬的把手收回来,一片赤霞笼罩脸孔,冀临霄想松开她,又怕她会掉到地上去,只好就这么抱着,努力把视线搁在远离她的位置。
想起从前也曾因为突发事件,搀扶过义父家的干女儿,还被那小妮子故意吃豆腐,软绵绵赖在他怀里。当时他甚是不满她的恩将仇报,凶巴巴的命令她老实跟着他去找郎中,不许对他动手动脚。
而现在他抱着夏舞雩,却感到所有感觉都和那时不一样,身体竟隐隐有些燥热,视线也像是被看不见的蛛丝牵引着,总想拐到她身上去,这真是一种痛恨自己的心猿意马却又欲罢不能的矛盾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