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和她一起有节奏的拍掌:
“成礼兮会鼓,传芭兮代舞,姱女倡兮容与。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
眼泪再度不受控制的流淌下来,顺着雪一样白无生气的面颊,一滴一滴,悄然无声落下。
大仇得报,她便是孤零零的一人了,从此她将在漫长而无趣的生命里,回忆那短短四年的美好过往。
那些“鼓瑟鼓琴,和乐且湛”的过往,抵不过“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的沧桑和悲哀;那些“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的繁华梦境,也成了“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的孤独幻念。
从此,她将在花开花落间,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悼念那早已尘封在史书中的故园,等着步入死亡的那一天。
许久许久之后,夏舞雩才发觉,身子都凉了。
冀祥在不远处站着,官妓们也三五成群的坐着,夏舞雩望一眼广阳殿的方向,那里依然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夏舞雩的眼神慢慢的变了。
她觉得不应该。
按时间说,不论是徐桂的砒.霜,还是高弘的桂花酿,都该是早就发作了。此时,他们该是死了的,可为何广阳殿并没有慌乱的动静?
是他们没有喝酒吗?还是说,他们发现酒水出了问题?
这样的念头让夏舞雩觉得不安起来,脑海里那些纷杂的思绪收敛了,她起身,走到偏殿门口,望着恢宏的广阳殿,心里越发焦急。
冀祥看见她站在门口,还以为她是等不及想回教坊司了,便走过去道:“你别急啊,等宫宴散了,咱家会送你们出宫的,不剩多少时间了。”
夏舞雩看向冀祥,不敢出声,怕被他听出声音,只得点点头,却仍立在原地。
冀祥见她执意,也就不劝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偏殿的沙漏里,早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流沙。
而夏舞雩依然没有等到她想要的结果。
就在她焦躁的、恨不得冲去广阳殿看个究竟的时候,殿门口走出了人。
那人是冀临霄。
夏舞雩微微一愣,接着又看见,冀临霄身后走出了楼咏清,然后是别的文臣武将。
女眷们也跟着出来,一时之间,阶梯上满是人潮,昏暗的夜色模糊了他们的面目,夏舞雩看不清他们,不知道这些人里是不是还有高弘和徐桂。
明知道他们这是离席归去了,也明知道广阳殿并没有出事,可她却还是想要冲出去一看究竟。
是心中最后的一丝冷静,拉回了她。
她冷冷的立在偏殿门口,被青橘的灯火罩在其中,悲哀的、萧条的,像一个伫立在婆娑黄泉路上的孤魂。
而走下广阳殿前最后一级台阶的冀临霄,余光里正巧看见了她。他看过去,不知道那是谁,只看见灯火阑珊处的伊人是那么失落,那么悲哀。
良久良久,夏舞雩浑身都冷透了。
她转过身,漠然的回到偏殿里,看着冀祥招呼起所有官妓离宫,漠然跟着她们离去,朝她们来时的宫门行走。
一行人走过月下楼台,走过月下丹桂,夏舞雩始终走在最后。
当行经某个拐角时,她不见了,冀祥和官妓们都没有察觉到。
她顺着一条小路,往皇宫的客房处跑去,一边跑,一边抽出藏在腰带里的匕首。
这是她做的另一手准备,也是她在进宫前,做的最坏的打算——她原打算,若是下毒失败被识破了,就持刀扑上去,和仇人拼个鱼死网破。
而现在,不知仇人为什么没出事,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没有喝酒。
按照大燕的规矩,这种大型晚宴结束后,太子是要留宿宫中,第二日再回去的。
既然徐桂她今日杀不了了,那么至少,也让她杀上一个,否则,她绝不会离开皇宫!
借着夜色掩映,她飞奔到客房林立之处,持着匕首,打量层层叠叠的房舍。
是那间!定是那间!应师兄替她查过了,那个房间,就是专门给高弘休息的。
夏舞雩眼神一沉,握紧匕首,推门冲了进去。
她听见黑暗中传来男人的低吼:“是谁!”
这声音是如此的耳熟,夏舞雩顿时惊住。
冀、冀临霄?
怎么会是他?
一股夹杂着内力的劲风,在黑暗中扑面而来,速度太快,夏舞雩根本无法躲开。
她被人揪住了手腕,拖向室内,而她也本能的扬起另一只手,将匕首刺向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