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墓属阴宅, 主子孙后代福气。
阴宅若是风水福地,能够带给子孙吉祥如意, 护佑阳宅繁旺,福禄寿延绵。
相反,阴宅若是犯风水煞, 后世子孙轻则诸事不顺,重则噩运不绝。
本埠人惯来信风水,犹以豪门大富为甚, 可惜港地先走了詹大师,又死了郝大师,剩下几位水平如何, 利家人心中有数, 所以才将目标瞄向贺喜。这个勾得客家大公子神魂颠倒的十几岁小囡。
“世侄女, 点穴的事,要烦累你出面了。”利四叔稍举高茶杯,敬向贺喜。
贺喜笑,回举茶杯,言行落落, 并没因为两箱大金牛而显露半分谄媚之色。
借饮茶, 利四叔不动声色打量。
对现钞无动于衷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视金钱如粪土,另一种是沽名钓誉,无论哪一种,都非等闲之辈。
利四叔放下茶杯,起身告辞。
“四叔慢走。”贺喜送他到门口。
再回来,贺喜让粱美凤收好两箱钞票。
“少讲有百万。”从未见过这么多晃眼的大金牛,粱美凤简直不知该怎么才好。
看出她不安,贺喜好笑,“阿妈,讲要为我备嫁妆的人可是你。”
粱美凤惴惴,“小囡,豪门大金牛,我们不好拿的。”
揽住她肩,贺喜安抚,“阿妈安心,即使我不答应,将来他们也会用别的方法让我出面。与其扯破脸,大家都不好看,倒不如他做足礼,我接下,顾全双方颜面。”
粱美凤扭头,一时怔愣。她小囡以前小小一个,只会搂住她腰撒娇作嗔,眨眼间竟长成大个女,比她还要高出些许。
晚饭间,有电话打来,粱美凤去接起。
挂下电话,她笑道,“客生来电话,讲明日和他爹哋过来拜访。”
“阿妈...”贺喜捂脸,只要不痴傻,都能猜出他们父子的来意。
“害羞!”粱美凤笑得颊肉作抖,“再过几天满十七,阿妈在你这个年岁,已经嫁你阿爸怀上你了。”
夜里鸦默雀静,贺喜一直睡不安,半夜竟听见电话响,隐约猜到会是谁,来不及穿鞋,跳进客厅拿话筒。
“客生,你还没睡?”看一眼粱美凤紧闭房门,她压低声音,猫腰踩上沙发垫,盘腿坐下。
话筒那头传来笑,“想我阿喜,睡不着。”
其实是夜里又做了难以言齿的梦,冲完澡再也睡不下,一个人坐起居室里百般无聊,才生出打电话念头,本打算响三声没人接就挂掉,哪知...
“看来我阿喜也在念想我。”他话里难掩得意。
贺喜脸颊作烫,没讲话。
“刚才梦到我阿喜。”话才出口,他后悔到想咬舌。
“梦到什么了?”贺喜好奇。
话筒那头没人作声。
“讲啊。”她催促。
一声干咳先传来,那人竟支吾,贺喜有不好预感。
果不然,他道,“梦到我阿喜奶包。”
啪。贺喜拍下电话,脸颊燥热久久不散。
转天天还未亮,外面便传来窸窣脚步声,没几时,脚步声渐近。
贺喜脑袋上的被子被扯开,粱美凤大脸赫然在眼前。
“小囡快起了,帮阿妈洒扫,家里一团糟,不好待客。”
贺喜懒懒应声,订婚是大事,家中窗明几净不讲,果盘,茶盏,还有大束鲜花,从里到外焕然一新。
粱美凤换上新衫,又不迭催贺喜。
“讲好十点二十进门,快换裙,邋邋遢遢待客不礼貌。”
虽然港英政府取代清兵接管港岛超过百年,但是本埠市民并没把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丢弃,结婚该有的礼数一点不少。
两人生辰八字请旁人合算过不讲,连登门时辰大师也帮算好。
除却客家父子,尚有年逾九十的阿公作陪。
至于文定,客家阔人,一套辜青斯基红宝,一只八心八箭火钻,一块康斯坦丁粉钻女表,还有靓衫手袋数件。
粱美凤热情招待,跟阿公还有客良镛商讨礼金数量,以及在哪里办订婚派对。
贺喜只需挨坐阿妈身边,适当低头作害羞状,唯有坐她对面那人看她时,她才恢复本性向他瞪眼。
咸湿佬!贺喜暗嘀咕。
阿公笑呵呵开口,“你们小辈一起才有话讲,不用陪我们作古,出去玩,都出去玩。”
对客晋炎来讲,求之不得。贺喜跟着起身,笑得乖,“阿公,伯父,招待不周多担待。”
阿公笑赞,“懂事小囡。”
“懂事小囡。”防盗门关上那刻,客晋炎低声打趣。
贺喜乜他,两人一起下楼,巧遇对门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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