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就这样看了许久,心也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他最后抬着头看了张初心一眼,冷冷地轻笑了一声,没有一句话,转身走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传来电梯打开又合上的声音。
张初心还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看着沈之年刚刚站立的地方发呆。她心头堵得难受,说不出的难受,难受得好像被刀子捅了一般,特别疼。
韩时墨将手从她肩上放下来,他盯着她,“我就说你还忘不了他吧,呵,你还不承认。”
张初心心头颤了颤,收回了视线,也是没有一句话,转身回了房里。
韩时墨听见卧室门关上的声音,心头窝火得很,一脚踢在边上的鞋柜上,却仍是发堵,怎么也纾解不了。
沈之年从电梯里出来,手里还拎着那袋子,是他给张初心买的午饭。
他知道她昨晚被赶出的剧组的事情,料想她会在家里休息阵子,便特意提前下班给她买了午饭带过来。
她总不爱吃午饭,说是减肥什么的,可她其实已经很瘦了,瘦得叫人心疼。
他看着自己手里拎着的东西,心里难受得发慌。
过了会儿,他还是走到垃圾桶旁边,就饭盒扔了进去,随后便大步走去路边,上了车。
司机老李有些惊讶的,“先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之年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休息。他没应他,只是突然想起了高三那一年。
那天元旦,他生日。
张初心大清早地跑到他家里来。那时,他家住在小巷子里,那巷子是整个城市最穷的一个地方,老实说,又脏又臭,地上总有些这样那样的脏东西。
张初心跑来的时候,穿着一件粉色的羽绒服,将她白皙的小脸衬得格外的粉嫩。他打开门时,看见她的那瞬间,她脸上漾着笑,甜到他心里,他从来没见过比张初心更漂亮的女孩子,漂亮到从见她的第一眼就沦陷了。
他楞了半瞬,问她,“你怎么来了?”
她手里拎着个蛋糕,笑嘻嘻的,“我给你送蛋糕啊,我亲手做的。”
她像献宝似的把东西递给他,那天很冷,她的脸都冻红了。
他哼了声,“谁稀罕你做的蛋糕。”说归说,却还是把蛋糕接了过来,心里偷偷地高兴。
他抱着那蛋糕,像抱着个珍宝似的,转身往屋里走。哪知走了两步,回头却见张初心还站在门口,他沉着脸,“愣着干什么?进来啊,你想在外面冻死吗?”
张初心嘿嘿笑,“那个……你能给我接一盆水吗?我鞋子脏了,弄干净再进来。”
沈之年微微楞了下,将蛋糕放下,回头出来。
张初心穿的是双新的运动鞋,白色的,可那白色的鞋面上有一团黄色的东西,是不小心踢到了屎。
张初心拉着他的袖子,“我不小心踢到了,你帮打盆水来,我擦干净再进屋吧。”
她不想把沈之年家里弄脏了。
沈之年盯着她鞋子上的脏东西,脸色凝重。他一言不发地回到屋子里,打了盆冷水出来。
他蹲下身,将毛巾浸在水里,打湿了,拧了水给张初心擦鞋。
张初心急忙摁住他,“我自己来吧!”
他拿开她的手,声音低低地道了一句,“脏。”
他低着头,沉默地帮她的鞋子擦干净,擦了一遍又一遍,水换了一次又一次,可还是觉得脏,好像怎么也擦不干净似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张初心鞋子上的脏东西,就像他自己——根本就不该出现在张初心的人生里。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是天上的星,他是地上的尘。她该待在高档的别墅区里,而不是他住的这肮脏破旧的小巷子里。
那一刻,不是没有怨恨过命运,恨老天爷为什么不给他一个高尚一点的身份去和她匹配。
他一遍一遍地擦她的鞋子,最后还是张初心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别擦了,已经很干净了。”
他沉默了会儿,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转身回到屋里,把那个刚刚收下的蛋糕又拎了出来,往张初心手上一放,“你走吧。”
张初心发懵地看着他,“怎么了呀?”
沈之年道:“让你走就走,我不爱吃蛋糕!”
他突然变了态度,张初心难受得红了眼眶,“我就是想陪你过个生日而已,我……”
“不稀罕!”他说着,就端着水盆回了屋里,关门的瞬间,他又补充了一句,“以后别来找我了。”
即使到了现在,想到那时,心里还是会有些难受。
沈之年睁开了眼睛,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眼睛微微有些酸涩,泛红。在他最好的年少时光里,他没有资格和他喜欢的姑娘在一起,如今终于有资格了,可他的姑娘却已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