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太后经过这一早上的折腾,心思早已不在谷梁薇身上,当下点头应允。因身边得力的人都被派了出去,便随手指了个正在摆点心盘子面容机灵的小太监,陪谷梁薇收拾东西出宫。
谷梁薇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忙谢了恩回屋收拾。说是收拾,其实就是褪下女官的衣服换回原本的衣服,再整理一下太后赐下的几样赏赐。
出了寿康宫,谷梁薇轻轻地呼出口气。她来这寿康宫虽然没多久,却心惊胆战了几回,只恨不得离开的越快越好。
几处宫门还被封着,眼下唯一能进出皇宫的,就是穿过御花园再绕过甘泉宫走南门。
御花园内,看着身旁拎着东西的小太监,谷梁薇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小梁子……”小太监刚说完,便抬起拎满东西的右手在右脸上砸拍了一下道,“奴才该死,犯了姑娘的机会。”
“别别别……我哪有什么忌讳啊。梁公公,你入宫几年啦?”
“姑娘不介意,叫我小梁子就行。回姑娘话,我三岁入宫已经十一年了。”小梁子道。
谷梁薇对这个面容白净的小太监很有好感,看他两手提满了东西不由道:“让我也拿一些吧。”本来就是她的东西,让这年岁不大的小太监一人拎着,她有些不忍心。
“不用不用,姑娘放心。我原先是在御膳房帮着做挑水搬柴的粗活的,后来跟着师父学了点药膳的方子。前不久刚被调到寿康宫帮着吴姑姑做做点心。”小太监见谷梁薇十分亲善,话语也不由得亲近了些。
“姑娘你放心,东西交给我拎着绝对出不了问题,不信你……哎呦!”
正说话间,一个宫女突然从旁边的岔路走出,正撞在小梁子身上。因靠近荷花池的缘故,地上的石子起了些青苔,小梁子脚底一滑朝右侧倒去,眼看着右手的东西就要磕在一旁的假山上,只见他强行扭了身子护住手上的东西,让脊背直挺挺的磕在了假山石上。
他这一扭身,原本撞在他身上的宫女倒了霉。失去了依着借力的支撑,宫女脚底一滑“啪叽”摔在了地上。
“小梁子你没事吧?”谷梁薇忙上前看面容煞白的小梁子。
“那个宫里不长眼的猴崽子,赶在御花园乱窜。”宫女挣扎着爬起身怒道。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亲眼看着是你撞上他的。”谷梁薇道。
没想到旁边还有人,宫女有一瞬慌张,待看清谷梁薇服饰普通不像是有身份的人,翻了个白眼道:“你是何人?”
“你又是何人?”谷梁薇问道。小梁子在旁低声告诉谷梁薇,这人像是张贵妃宫里的。
“荷蕊,还不快些道歉。这位可是工部谷大人家的侄女。”一个高傲的声音从岔路后传来。
谷梁薇循声望去只见一模样姣好的女子正缓缓走来,这女子嘴角虽挂着笑眉眼间却尽是不屑。
“原来是陈姑娘。”来人正是陈怀川的孙女、张贵妃的侄女陈侯霜。
被称为荷蕊的宫女看了一眼陈侯霜的神色,了然道:“谷大人家的侄女?当真是得罪不起呢!”
嘲讽中泛出浓浓恶意。
只见陈侯霜道:“你当然得罪不起。荷蕊,你别瞧这位谷姑娘出身低了些,但是她能博得韩右相的亲睐,闺房美誉满朝皆知。这不,都能进出皇宫了。你还不赶快道歉。”
“啊!原来这位就是尚未出阁便在闺房接待韩右相的谷姑娘。荷蕊有眼不识,真是该死……”
“小梁子,我们走。”谷梁薇淡淡的看着她们做戏,不欲纠缠。见小梁子缓过气来,迈步就走。
刚走出两步,听见身后荷蕊道:“不过搭上个奸相,山鸡刷了彩漆硬装凤凰。”
迈出去的脚步停下。
“你刚刚说谁‘奸’?”谷梁薇转身看着荷蕊动了怒气。朗声道:“你不过是锦月宫的一名宫女,随意议论朝廷命官该当何罪?让我想想……本朝律法庶人有辱官员,涉及正一品官员及皇亲者,杖责一百好像还要流放八百里……宫女算庶人吗?”
问向一旁的小梁子。小梁子道:“普通宫女是庶人。但这位姑姑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想来是有品级的。”
“哦?那罚的该比庶人轻些。我也不熟悉律法,不如请这位荷蕊姑姑和我一同去苦刑司问问?”看着荷蕊白了面色。谷梁薇心中的怒气消散了些。说她也就罢了,居然还说韩昀坏话。幸好她还记得上回在南雁湖杜方背的律法,眼下正好拿出来震一震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宫女。
说起来上回那个恶霸也是陈怀川府上的,谷梁薇看了看陈侯霜,觉得不管表面怎么掩盖,陈府上下都一样嚣张。
陈侯霜见荷蕊被吓住,轻蔑道:“出身低的人就是上不得台面。欺负一个宫女还要靠律法撑腰。”
谷梁薇听言,也不计较她后半句话说的十分没理,只是嘴角含笑对小梁子道:“陈姑娘说的话好生奇怪。小梁子,你是寿康宫出来的帮我分析分析……”
小梁子却不知为何抖了一下,没说话。
听见“寿康宫”三个字,陈侯霜脸色也变了。太后出身低微世人皆知,她刚才那番话若是传进太后耳朵里可是相当麻烦。“荷蕊,我们走。”伸手拉了一把已然僵立的荷蕊,陈侯霜匆匆朝张贵妃的锦月宫走去。
谷梁薇本也没想与她们较真。眼见占了上风,也就愉快的鸣金收兵。
“小梁子,你怎么不说话了?可是刚刚撞得还疼?”谷梁薇见小梁子沉默了许多关心道。
“不、不疼了……”小梁子下意识往旁边躲闪了些。抬眼悄悄看向谷梁薇,见谷梁薇并无不悦,才大着胆子道:“谷姑娘,您刚才和变了个人似的。”含笑看向他的时候可把他吓了一跳。
“有吗?”谷梁薇笑道,“可能是被她们气着了。”
小梁子点了点头,下话没敢说出口。他怎么觉得这谷姑娘刚才含笑发怒的模样,那么像朝堂上那位面冷手狠的韩相大人。一定是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