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没来,你打算乖乖给这狼果腹?”
韦姌低头,双手抱着膝盖。
“认路的本事这么差,为何还要逃跑?”
韦姌头垂得更低,几乎埋进手臂里。
“走吧,跟我回去。”男人转身,韦姌乖乖地跟在他身后。他很高,像是她的阿哥一样,有宽阔的肩膀,挺拔的脊梁,只是没有阿哥那么壮实。她莫名地觉得很心安。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岂料,男人一进入洞口,忽然单手捂着肩膀跪地,火把也滚落在一旁。
“你没事吧?”韦姌连忙上前,想扶他一把,没想到他身子一歪,直直地靠在了她的肩上。韦姌僵住,只觉得呼吸凝滞,心口好像有只小兔在乱跳。
他身上是一股淡淡的麝香味,强劲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柔软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边,把她的耳朵熏得发烫。她以往也靠在阿哥的肩上撒娇,可那感觉跟现在完全不同。
她有点手足无措。
“喂?”韦姌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惊人。想必刚才出去寻她,已经耗尽了他最后一点体力。
韦姌将他扶起来,架在自己肩上,吃力地扶到草堆上放躺好。她又用洞里的瓦罐烧化了雪水,用纱布浸湿了,放在男人的额头。他的眉心蹙着,不知道是伤口疼痛,还是发热难受。
韦姌想,是他们掳劫她在先,她逃跑也是人之常情。而且她昨夜帮他缝合伤口,他今日救了她性命,最多算是两相扯平了。但此刻看到他这副样子,心中还是涌起了诸般不安愧疚。说到底,他是因为救她才加重了病情。
韦姌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那串忘忧草结,脱下来戴在男人的手上:“这忘忧草是我们九黎的圣物,传说是祖神的精元所化。你不是坏人,愿祖神能够保佑你,逢凶化吉。”
她刚说完,昨夜的大汉便带着两个人风风火火地冲进洞里来。看到韦姌坐在男人身边,几人皆是一愣。韦姌连忙站起来,避让到一旁。
这两人中有一个,韦姌似乎在国公府见过。
那人上前看了看,转头对大汉道:“魏都头与我护送军使迅速从后山的小路撤离,国公爷已经在芦花渡口接应。霍甲你送三小姐返回天缘寺。”
叫霍甲的人应了声,走到韦姌的面前行礼:“小姐受惊了。我们是国公爷的部下,特意来接您回去的。”
韦姌回礼,还在思考刚刚那人的称呼。依照后汉的军制,军使是对一军指挥使以上级别将领的敬称。这个男人……似乎来头不小。她还兀自思量着,男人已经被那两人从草堆上扶了出去。
他身上的味道似乎还残留了一丝在这洞穴里……但此生都不会再见到了吧。
霍甲带韦姌返回天缘寺的途中,简单地解释了下。
“昨夜知道小姐失踪之后,夫人便向城中报了信。我等赶到泰和山脚下,大雪封山,又被横冲都所拦。直到不久前,杨信带着横冲都上山将天缘寺团团围住,大肆搜查。我们恰好发现了来探消息的魏都头,就一起潜到后山来了。”
横冲都乃是平卢节度使杨守贞的牙兵,杨信是杨守贞的儿子,任横冲都指挥使。所谓牙兵便是节度使的亲兵,番号有军,也有都。横冲都在后汉诸路节度使的牙兵里头都算排得上号的,在后汉的东路更是横行无阻。
韦姌苦笑:“昨夜……我还以为他们是坏人。”
霍甲摆手道:“都是误会。魏都头说他们为了摆脱杨信,情急之下冒雪逃到山上,没了方向。原想去天缘寺抓个小僧来指路,却误入西院的禅房,被小姐房中的歌声吸引过去,错抓了小姐。他本想将小姐送回,无奈昨夜风雪太大,只能作罢。”
“原来如此。他们是什么人?”
霍甲顿了一下,为难地说:“此事涉及军中机密,恕我不能告知。只不过我们此刻回去,势必要碰上杨信,请小姐做好准备。”
韦姌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她虽不知道那男人和大汉究竟如何招惹了杨信,但既然国公府也牵扯进来了,她得小心应对才是。
……
天缘寺的主持听小沙弥说一伙士兵冲进了寺庙,四处搜查,匆匆带着六头首一道赶过来。
典客僧上前道:“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这是作何?万不可冲撞了本寺的贵客。”
士兵中有人狠狠推了下典客僧的肩膀,喝道:“老秃驴,识相的就滚开!我们横冲都做事,你竟敢阻扰?”
典客僧被他推得险些摔倒,幸亏被其余的人接住。
“施主应知天缘寺乃是佛教重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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