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看在军使夫人的面子上,我是绝对不会来的。老夫人的病症常会复发,我既然接下此事,便会按时来给她复查。告辞。”说完,便挎着药箱要走。
李延思拦道:“先生您妙手回春,这不过是使相和军使的一点心意。而且上次药材的事也没谢谢您解了天雄军的燃眉之急,于情于理,您都该收下。”
顾慎之挑了挑眉毛:“怎么,李大人不知道?那日你遇见的姑娘便是军使的夫人,我们九黎的大巫女。若不是她开了口,你以为我会帮你们?”
李延思怔住,猛地看向萧铎。萧铎的手在袖中握紧,面上却不显露情绪,只吩咐李延思亲自把顾慎之送出去,自己则匆匆回来了。
他没想到李延思口中的贵人竟然是韦姌。她不仅在公事上帮了他,昨夜若没有她的提议,李延思也无法请动顾慎之来为母亲看病,母亲这会儿恐怕凶多吉少……她真是他的福星!
萧铎压下心头的万千情绪,阔步走进院子里。阳月正在给院中的草木浇灌,看到萧铎立刻行礼。萧铎问道:“夫人醒了吗?”
阳月连忙摇了摇头:“还没有。奴婢去叫……”
“不用,我自己去。”萧铎压了下手,拾阶而上,推门进去。
韦姌本就已经醒了,听到外面的说话声,知道萧铎可能回来了,连忙起身穿衣服。她听见有人进来,胡乱地系好外裳的带子。等她抬头的时候,萧铎已经站在她面前。
“军使。”韦姌行礼,口气如常。
萧铎走进一步,她后退一步。等她的脚后跟碰到床边的脚踏,知道退无可退,不由得地出声:“军使有何吩咐?”
“你在生气。”萧铎斩钉截铁地说。
“我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不会!”萧铎快步走过去,伸手揽住韦姌的腰,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他差点忘了她是九黎的大巫女,又被韦堃和韦懋父子俩溺爱,怎么可能会没有脾气。她只是把她的小爪子都藏起来了。
韦姌吓了一跳,陷在他的怀里,有些无措,只能双手抵在那硬实的胸膛前:“军使……别这样……”
“昨夜我是急了,你莫放在心上。托你的福,顾慎之救了母亲。”
他的口气里有示好,还有感激。韦姌叹了口气,不再挣扎。她先前听说无论萧铎再怎么忙,只要人在府中,必定每日去看望萧夫人,出门在外,也不忘给萧夫人带礼物,写信。可见至孝。试想,昨夜若是阿爹那样,她一定也会急得乱了心智。
“母亲是吉人自有天相,我并没做什么。军使累了一夜,还没来得及吃东西吧?我去给您弄点吃的……”她还是想逃离他的怀抱。
“韦姌。”萧铎唤了一声。
韦姌下意识地抬起头,一双澄澈的乌眸望着他,容色倾城。但只片刻,她便移开了目光。她不敢与他对视,不敢看他眼睛里的情绪。
萧铎抬手捧着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韦姌只觉得一道浓重的阴影压下来,本能地要推开他,但他仿佛铜墙铁壁,纹丝不动。他们是拜过堂的夫妻,他要亲她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且她的力气怎抵得过他。
算了,大不了就当做被小狗啃了一口吧。这么想着,韦姌闭上眼睛,紧抿着嘴角。
可萧铎半路却停了下来。
他低头,看见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窝在他的脚边,长长的耳朵一抖一抖的。
韦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连忙俯身把小白兔抱起来,趁机退开:“小兔子可能饿了,我去给它找吃的。”说完,抱着兔子一溜烟地跑了。
萧铎握紧拳头。这碍事的兔子!早晚有一日丢出去。
他自去了净室清洗,等出来的时候,精神百倍。榻上已经放着叠好的衣物,方桌上满是饭菜,韦姌如往常一般,正在专注地摆放碗筷,没注意到他出来。
萧铎一边套上外袍,一边看着她。很瘦,手腕像一拧就会断似得。身量其实算中等,只不过在他面前,还是显得娇小了。皮肤很白,像是出水的豆腐,吹弹可破。性子嘛……如一只藏起利爪的小猫。
萧铎的碗筷比较大,韦姌的则小巧得多。从摆放的位置可以很容易地分辨出应当坐在哪一端。韦姌想了想,将菜调换了位置,那些萧铎爱吃的东西,都换到了他那边。她又抬手摸了摸酒壶,好像在试温度。萧铎进食时喜欢小酌,天气还不算暖,她总要温了酒才给他喝。
萧铎原只打算在这里小住一阵,好叫那些没把她放眼里的人知道,她有他撑腰,以后不敢再乱来。可近来被她处处照顾得无微不至,他忽然就有些不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