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成璋缩了缩脖子,嘟囔了两句,到底是畏惧萧毅,不说话了。
“仲槐也不是故意的,好在王小姐没事,父亲还请息怒。”萧铎说道。
萧毅看向他:“从小你就护着他,把他护得这般不成器!那王汾虽然只是礼部侍郎,与太后却是表亲,在朝中更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他是我们在京城的眼睛,岂能轻易得罪?”
“反正我不喜欢那个王小姐,她又跋扈又嚣张,娶回来也是个麻烦!父亲就知道把我和大哥当做工具,用我们的婚姻来巩固自己的势力!当年就是为了还魏国公的恩情,才叫大哥娶了周嘉惠,挡了先帝。这次为了拉拢王汾,又让我娶王雪芝!父亲,我们根本就不快乐!”
“逆子!”萧毅站起来,拿起书案上的砚台,“你有胆再说一遍!”
萧成璋连忙站起来,跑到萧铎背后躲着。
萧铎看着眼前的情景,既无奈,心中隐隐又有些羡慕。这样大概才算是亲生的父子吧?他对萧毅一向恭敬,萧毅说什么,他便做什么,从来不敢忤逆。哪怕上次抗拒婚事离家,也是找好了练兵的借口,最后还是乖乖地回来成亲。他也想像萧成璋一样,心中有什么便说什么,毫无顾忌。但他做不到。血缘,始终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萧毅看到萧铎的脸色,放下砚台,对萧成璋说:“滚出去!我跟你大哥有话说。”
“哦!”萧成璋朝两人拜了拜,灰溜溜地出去了。
萧毅重新坐下来,口气缓和了些:“坐吧。我这里有南边新贡来的茶叶,你是这方面的行家,喝喝看如何。”
“是。”萧铎应道。
仆从把泡好的茶和新鲜的茶叶一并端上来。茶叶外形扁平挺秀,色泽绿翠,内质清香味醇。而泡在杯中,芽叶呈现翠绿色。萧铎饮了一口,茶香浓郁、口味甘美,的确不俗。
“这是吴越王在杭州灵隐寺一带发现的新茶,进供给皇上。皇上特意赏了我一些。你若喜欢便拿回去,我也不懂茶,放在我这儿糟蹋了。”萧毅边喝边说道。
萧铎道谢,又问:“父亲此次回京,皇上可有说什么?”
“倒是没说什么,只提了我为何下令加固北方防线的事。李籍自然又是冷嘲热讽,不过我身居枢密副使一职,这本也是我分内之事,他寻不到什么错处。”萧毅口气如常地说道。
萧铎稍稍安心了些:“如此便好。父亲总受李籍压制,论战功声威,他却半点都比不过您。您有没有想过,将来他会有变本加厉的一日?有李籍在,皇上偏听偏信,这大汉江山迟早岌岌可危。”
萧毅的手指摩挲着茶杯,沉声道:“杨信他们已经知道了传国玉玺的事情,想要设法得到之后再起兵。上次杨信拦住韦姌,想必便是为了此事,只不过他没有成功。”
“父亲的意思是,他们现在表面上按兵不动,背地里可能已经去九黎了?”
萧毅从容道:“此事你不用插手,我已经派兵过去了。传国玉玺,绝不能落在他们的手里。”他的眼底发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
萧毅的确是派兵去了九黎,但并未上山。他只吩咐天雄军的人,埋伏在来往九黎的必经之路上,一旦横冲都得手,便在半路拦截抢夺。而且,作为萧铎左膀右臂的魏绪和章德威都不知道此事。
杨信自然更不可能知道,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横冲都上了九黎山。他不过带了百来人,昼伏夜行,旁人还以为他呆在淄州,却不知他已经身在蜀汉两地的交界。
对付一群手无寸铁的山民,这百来人也足够了。
只不过……杨信抬头看了一眼,这九黎山,云雾缭绕,山脉纵横,峰峦叠峙,高峰奇绝。若真要在这山里藏个东西,恐怕翻上一辈子都找不到。要是这帮刁民嘴硬,把他们杀光了也问不出来呢?他得好好想想对策。
裴谦看到杨信失神,问道:“军使,怎么了?”
“到九黎大寨还有多远?”杨信问道。
裴谦便问从山脚下的村里抓来的村民:“说,还有多远!”
那村民瑟缩着,怯怯地说:“快一些的话,半个时辰就到了……不过几位军爷,这九黎族世代居于此处,守护蚩尤大神,可是有神明庇佑的!你们若对他们不利,会遭天谴的!”
“再啰嗦我就杀了你!带路!”杨信喝了一声,那村民不敢再说,低头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