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先,她就算心里头不服气,也翻不出什么云浪来。你何必如此防着她。”
“不喜罢了。”萧铎淡淡地说。
“你来之前,国公府的三小姐刚回去。我知道你不满这桩婚事,但你父亲总有他的道理。实在不喜欢她,到时候自己再选几名中意的妾室便可。你这个年纪,也该有个孩子了。别再等那些个不知何时才会回来的人。”柴氏意有所指地说道。
萧铎目光垂视地面,沉默不语。
那边,薛氏等离了柴氏的住处远些,才破口大骂:“不过一个养子,神气什么?!这萧府的一切,早晚都是我儿子来继承,与他没有半枚铜钱的关系!”
回香知道薛氏被柴氏压着一头,二公子又被军使压着一头,难免憋着一肚子怨气,总要耍耍嘴皮子泄愤。
“锦宜呢?在那个巫女那儿,可有讨到什么好处?”
回香摇了摇头:“刚刚表小姐回来,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大发脾气。奴婢正要来禀报您。”
薛氏撇嘴:“这没用的东西,竟连个山野来的丫头都斗不过?走,回去看看。”
***
晚上,韦姌早早地上了床,闭着眼睛便做了个梦。
依旧是那个红纱帐内,女人躺在男人的胸口,欢爱之后的缠绵相拥,格外情浓。他们十指紧扣,那女人是她的模样,那男人这次看清了相貌,变作了萧铎的模样。
她玩着萧铎的手指问:“夫君这次要离家多久?”
“怎么,舍不得我?”萧铎抱紧她,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我必定回来陪你守岁。”
“可你不在家中,我便有些寂寞。”她轻轻地说道。
萧铎抬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半晌,复又将她压在身下:“夭夭,为我生个像你一样的女儿……”
她还来不及说话,便被萧铎深深地吻住。
韦姌再次惊醒,额头上全是汗。她定是疯魔了,才会做这样的梦。萧铎喜欢的是周嘉敏,怎可能如此待她?太可笑了。但也不过是个梦罢了,又不是神技。她现在住的地方也与梦中的场景完全不像。
说起那半吊子的神技,自她出了九黎,便彻底消失了。倘若能发挥出半点作用——像第一次见到孟灵均时一样,她也不至于在泰和山错将萧铎认作坏人。
韦姌心乱如麻,穿了衣服起身,想独自到院子里透透气,便没有惊动阳月。
夜有些深,四周都不见人影。韦姌原本只打算在附近走走,可看到廊下被风吹得摇晃的灯笼,便不自觉地被吸引了过去。萧府用的灯笼并不精致,反而有些特别,像是九黎有祭祀活动时所用的红灯笼,上面用墨画着各种图案。
韦姌沿着廊下走,只顾看着灯笼,回忆在九黎时跟阿哥他们一起参加祭祀时的情景,嘴角挂着幸福的笑容。等她回过神来,发现处在全然陌生的环境,顿时惊起一身的冷汗。
她果然不应该在半夜乱走!
韦姌绝望地趴在墙上,用额头一下一下地轻撞墙壁,忽然听到墙那边有人说话。
“军使,使相是真不打算追究了?”这声音听着有点熟悉。
“你当他不知我们在鬼扯?不过是看在我父亲的面上,加上如今他自己的处境艰难,放我们一马罢了。反正罪我也请了,明日我们便回去。”
这声音,分明是杨信!韦姌虽然不知道杨信怎么会在萧府之中,但他的声音,就算化成灰,她都认得。
“嘶,这晚上也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你把灯笼给我,先回去睡吧。我不知道要多久。”
“是。”
那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韦姌想起那夜杨信对她所做的事,恨得咬牙切齿,抬头看了看围墙。此处墙不高,比她在九黎时爬的树矮多了,她可以翻过去,趁着夜黑风高,给杨信一棒子。
“你在这里做什么?”身后有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韦姌吃惊地回头,看到萧铎站在那里。他大概也是夜起,里面穿着中衣,肩上披着件深色的鹤氅,头发只随意地在脑后一挽,丰神俊朗。
韦姌连忙跪在地上:“军使。”心中暗自庆幸,还好她刚刚没把理论付诸于行动,不然可就太丢脸了。
萧铎走过来,俯视她。头发未梳,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不成体统。她刚刚一直在看墙,想做什么?他声音沉了沉:“你认得我?”
韦姌老老实实地说道:“在齐州时,我认出了魏都头,推测那时的……另一个就是您。您的伤,都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