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公子原谅。”
谭仕铭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作委屈状:“我来这后院探访数次,都被您身边那些如花似玉的姐姐们拉了回去,我还以为沁娘嫌小生粗鄙,不愿意见到小生呢。”
“谭公子真是说笑了,令尊大人可是扬州城首屈一指的富商,家中有万座金山银山,您这尊大神我可是天天盼着呢,哪会躲着您呢”沁娘与他添了添茶水,道:“方才公子说有桩买卖要与我商榷,不知是……”
“沁娘请看。”谭仕铭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边打开边与沁娘道:“此物名为忘忧散,是从忘忧草的蒴果中提取而来,常人服下少许一点便可神明开朗,通体舒畅,常食便会精力旺盛,延年益寿,飘然快活似神仙。沁娘见多识广,定然识得此物。每日来往撷芳楼寻乐子的富家子弟甚多,沁娘可与他们推荐一二,到时利润五五分成。”
若宁听到忘忧草三个字后心里打了一个激灵,拨开暗格后的珠帘将那药粉颜色仔细瞧了瞧,似是那日在水云寨中成勇呈给夫君的东西。夫君说这忘忧草可做药用,但是服食过量就会使人精神萎靡产生幻觉,常食容易依赖上瘾,重则还会损伤性命。
沁娘接过那包黄色药粉,打量道:“唔,这忘忧草我曾在一些富商显贵之中听说过,只是此物价值不菲,千金难求,是个稀罕东西。若真如谭公子所说的这般神奇,倒是可以拿来一试,不知谭公子可有渠道?若是时常货源短缺,我也无法向客官们交代啊。”
谭仕铭抓起沁娘的手放在他手心里摸了摸,郑重道:“不瞒沁娘,家父在南洋开辟了一座荒岛用来种植忘忧草,又雇了许多农夫匠人培植提炼,成品可沿水路运送至扬州。物以稀为贵,此乃千载难逢发财的大好时机,此事若成,我就不叫您沁娘,您就是我的亲娘啊。”
沁娘被他的话逗得一乐,抽回手掩帕咳嗽一声,扶着额角说:“沁娘这厢多谢公子抬爱了,只是我现下病着,身体不大清便,等过几日好些了,我自会给公子回个准话。公子既然来了,待我吩咐几个姑娘陪您喝酒谈心。”
谭仕铭起身拱手道:“沁娘有所不知,我近日新纳了一个美娇娘,缠我缠得紧,我还要回去哄那小娘子呢。”
走到门口,又转身嬉笑一句:“静候佳音。”
西市人烟阜盛,车水马龙,街铺鳞次栉比,商户如云。从寻常的茶楼酒楼,商人歇脚的客栈驿馆,到修伞磨镜子的小摊,花里胡哨的货郎担儿,全都应有尽有。可谓熙熙攘攘行人,来来去去皆生意也。
若兰心不在焉地揪着散在胸前的一缕秀发,在街上左右徘徊,大小街铺早逛遍了,连血肚羹都吃了两碗,还不见阿姐的影子。
好巧不巧,从撷芳楼回来的谭仕铭一行人这时也恰巧来到此处,他的目光直落在若兰身上,抬了抬手示意身后的随侍们停下。
旁边的一个小厮上前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谭仕铭扬声哦了一声,调笑道:“我当是哪个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呢,原来是江老儿的小女儿,怪不得眉眼与我那昔日的旧人江若宁有几分相似,都说女大十八变,我以前竟然没有发现这小妹有这等姿容,与她姐姐有的一比,有的一比。哈哈哈……”旁边的一众侍从也都跟着大笑了起来。
若兰漫不经心地睨了他一眼,只当没看见,转身就要走。
谭仕铭哪肯放她,嗖的一个箭步闪到若兰跟前,伸开宽袖拦住她的去路,若兰往左,他就往左边拦,若兰往右,他就拦在右边,摆着一副无赖的嘴脸,“哎,小娘子哪里走,谭爷给你买胭脂水粉可好?”
若兰愤然骂道:“你这个无赖,给我走开。”
谭仕铭听到更加肆意邪笑起来,“你姐姐当初被林府的小白脸勾走了,莫非你也看上了那个小白脸,想二女共侍一夫吗?不如跟了谭爷我,爷保证让你一生富贵无忧,总比窝囊地呆在林府给人做通房强。”
“你胡说。”若兰怒火中烧忍无可忍,扬手朝谭仕铭脸上打去。素手落下去的瞬间被谭仕铭抬手捉住,他轻轻揉了揉若兰水嫩的柔荑,色迷迷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这么俊俏的小娘子,生起气来可就不可爱了,哈哈哈……”
与若兰拉扯的间隙,一把折扇飞过来打在谭仕铭的手腕上,谭仕铭手上吃痛,咬牙切齿骂道:“哪个不长眼的竖子,敢搅老子的好事!”
一阵旋转纷乱,一个身着团花锦衣长衫的公子潇洒落在街市中央,他鼻梁高挺,英眉俊目,墨发半束,留了一半垂在肩侧,鬓角还飘着两绺长发,腰上缠着三指宽的沉金腰带,加上掉在地上的折扇,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形容。
谭仕铭捂着手腕,哼唧了一声,忿詈道:“看你模样应是个暴发户家的小竖子,你可知大爷我是谁吗?”
“爷管你是谁,欺负若兰就该死。”话音刚落,谭仕铭前面的几个随侍皆被他踢翻在地,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那人已疾步闪至谭仕铭跟前,一手握住他受伤的手腕,稍一用力就把他掀翻在地上。
“还不快滚。”那人话语冰冷,眼底蕴起一层怒意。
谭仕铭痛的直喊哎哟,连忙从地上扑腾着爬起来,在随从的搀扶下灰溜溜地走了。
不等若兰张口说句什么,那人撩起袍裾,拉起她的手大踏步离开了人群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