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山半山腰上一处平缓的向阳坡地,坟冢垒垒, 凄凉荒寂,偶有一只老鸦停留在墓碑上, 探着脑袋自处张望几下后呱噪两声, 又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林昱等人赶到那里的时候,潘华吉正衣衫整洁地跪在他哥嫂的坟前哭泣,面前已有一堆将要燃尽的黄表纸。他一边用衣袖抹泪,一边往前面的火堆里撒些纸钱,口中哽咽出声。
听到身后渐近的脚步声,潘华吉起身抬袖擦泪, 慢慢转过身,面对众人道:“几位大人如此劳师动众寻我,不知所为何事?”
丁武眉头一挑, 哼了一声,喝道:“大胆凶犯潘华吉, 你谋害杏潘村两名芳华少女,本捕已有证据在手,还不快快认罪服法。”
潘华吉仰天呵呵一阵大笑, 眼中傲慢透着不屑:“大人不会不知, 抓人要有证据,华吉斗胆敢问大人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是我杀人?我是个瘸子不假,但是这并不能说明就是我杀了人,而且我从未离开村子半步,又如何杀人呢?”
丁武被问得一噎,退后一步凑到林昱身旁,嘴角一撇道:“你上。”
林昱凝视前方,沉着道:“你的话中有两处疑点,第一,丁捕头昨日来询查杏潘村以及方圆十里内所有坡脚或者有腿伤的人,除了乡长和里正之外,并未向他人透露半分,你是如何知道瘸腿乃是凶手的特征之一?第二,你说你从未离开过杏潘村半步,那我问你,你怎么知道被杀的两名女子是死在外面,而不是村内。”
潘华吉嘴角冷冷一抽,漠然道:“若是我从里正那里打探到消息呢?你说是我杀了人,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呀。”
林昱负手踱了几步,“里正口风不严,消息不胫而走,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符合此案的杀人动机和作案手法的只有你一人,你要证据,我便给你证据,让你心服口服。”
“小人洗耳恭听。”潘华吉慢慢侧过身,唇角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讥笑。
林昱沉缓道:“你与潘老爹一同住在山上,潘老爹经常下山捕鱼或者去田里劳作,而你却时常呆在山上,三两日才会随潘老爹一起到村里走动,你便有了去扬州城杀人的时间。你利用在村中走动的时间打听到谁家的姑娘哪日会去扬州城中,你便在那日偷偷潜入城内,再伺机杀人。第一个被你杀害的女子名叫潘蓉,她是在七夕那天晚上与同伴在城中失散,而后被你杀害并且抛尸到河里。第二名受害者名叫潘笑芸,她是到城中为富户刺绣,夜晚宿在雇主家里,白天她收到一封家信,翌日却离奇死在附近的巷弄里。第三名被你选中的受害者叫潘丽晴,她也是到城中为富户刺绣,你便故技重施,先是送了一封信给潘丽晴,信上写道她的母亲突染重病,让她快些回家看望,并且搭乘邻村江氏夫妇的车船回去,而那江氏夫妇便是你凭空捏造的。”
“那天晚上,潘丽晴收拾好包袱在巷子里等你,子时左右,她忍耐不住寒冷便返回陈员外府上借了一件衣服御寒,恰在那时,在下的拙荆之妹若兰出现在巷子里,你以为若兰是潘丽晴,便抡起棍子行凶,幸好若兰会一些武艺拳脚,这才逃出险境。你在逃走的路段留下了一串脚印,我便由此推断出凶手是有脚上或者腿疾的。因被选中的女子皆是来自杏潘村,而且凶手对她们家中情况了如指掌,便不难推测凶手定是对杏潘村村民比较熟悉,他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宣泄,就是为了复仇。”
潘华吉抱着双臂,下巴微扬桀骜,不以为然道:“这只是你的个人推测而已,你们也看到了,我是个瘸子,而且没有马车,试问一个瘸子是怎么到扬州城去杀人的?”
此时,几个捕快抬着两块木器摊在中间的空地上,其中一块便是林昱自制的滑草板,另外一块木器的木料和绳索明显陈旧许多。
林昱道:“这就是你的精明过人之处了。潘老爹擅长木艺,你们所住的院子中有着齐备的做木匠货的工具和木料,听潘老爹说你很勤快,经常帮他做些活计,想必一些简单的木匠活例如制作一件这样简易的木器对你来说也并非什么难事。”
林昱指着眼前的木器道:“昨日我做了一件这样的木板,另外一块是从你房中搜出来的。此二物虽外形大相径庭,但是功用方面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果然印证了我的猜测。我借助这块木板从雀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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