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原本羞恼的神色瞬间收起,微微屈膝行了礼,然后便慌慌忙忙四散开来。
沈半薇不屑地哼了一声,一群只会看碟子下菜的女人。
“那是菖黎郡主,她父亲沈信中是本朝唯一一个以军功获封王爷的将军,也是本朝唯一一个异性王,她母亲温宜大长公主乃是先帝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这沈家一门可谓是声名显赫,沈信中虽然已经死了十年,但是在军中的名气丝毫不减,当年沈信中娶的乃是排行第四的温宜公主,温宜公主不爱红妆爱武装,除去公主的名声也是一名驰骋沙场的大将,她与沈信中自幼青梅竹马,到后来共同御敌护国,感情十分深厚。两人成婚之后育有一子一女,子立循,女半微。
沈立循一生下便上奏立为世子,沈半薇出生不久,对于封赏一向慷慨的先帝直接把菖黎作为封地扔给了自己年幼的外甥女。
虽然现在沈立循还没有继承沈信中忠信王的名头,但是京都所有人都知道凭着当今陛下对沈家一门的宠信,这就是铁钉板板上的事情,只不过是因为温宜大长公主觉得自己儿子不争气一直压着罢了。
耳边尽是嘈杂的说话,沈半薇烦躁地甩了甩披帛,摸了摸头上的玉簪,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到安深深旁边坐下,安深深没想到沈半薇会过来,一愣,连忙起身行礼。
沈半薇摆了摆手,上下打量了安深深许久,遂才勾着笑开口:“你就是安深深啊……”她老早就知道这安家有个三姑娘,可是从来没见过,这下可是见着了。
眼前的姑娘看起来比她要小上一些,穿着齐腰的浅粉色襦裙,沈半薇凝视着她那双清亮的杏眸,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好感来,对于这种莫名其的好感,沈半薇有些讶然,挑眉咦了一声,转眼便瞧见在招呼客人的安许许,安许许今日穿着一身艳红的长裙,她本身就是偏艳丽的长相,这一盛装装扮起来,在场的姑娘没一个能比得过她的颜色。
安许许就是安许许,即便是招呼客人也能摆出一副清傲的样子来,沈半薇捻起一颗葡萄,她就说自己为什么对这安家三姑娘有好感,原来全是这安许许称的,果然……她就是对安许许不喜欢的紧。
安深深坐的这地方几乎成了一个隔绝带,一向和她交好的安菁菁今日身体不舒服没过来,从她到这儿来已经有将近一个时辰了,约莫是顾及着那煞气的传言,除了沈半薇愣是没有其他人靠近过,沈半薇嗤笑一声,将手中的葡萄扔到地上,葡萄顺溜溜地刚好滚到安许许脚边。
“我说安许许,你这做姐姐的忒不厚道了,留着自己嫡亲的妹妹一个人坐在这儿打瞌睡,想当初宋家二姑娘刚回京的时候,也恰巧赶上宋家大姑娘的生辰,那生辰宴上,宋家大姑娘那可是拉着宋家二姑娘一个一个的介绍的。”沈半薇脸上带着讥诮:“你可真是比不得啊,那什么蕙质兰心的称赞,本郡主觉着便是宋家大姑娘也比你配啊!”
小姑娘蹲在她的面前,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她身上的力气渐渐被抽空,到最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女人,还是个挺漂亮的女人,咱们这么有缘相遇,那便遵从缘分吧……”当她失去意识的时候只听见这一句话,那声音软嚅可爱,就好像是天真的女童在说着什么稚语。
安李氏抓着云织的胳膊,指着何姨娘的脸:“深姐儿,盛州城贪污案发生在十年前,这……”盛州贪污案发生的那一年恰巧老国公爷过世,她记得很清楚。
安深深闻言一愣,何姨娘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看起来最多就十□□岁的样子,再怎么也不会超过二十去,盛州城贪污案发生的时候,何苓就已经成婚生女了,那个时候应该就差不多这个岁数了,十年过去了,她的模样一点儿都没变?
“她是你爹两年前在城外救回来的,你爹那个老不死的,这是纳了个妖怪?”安李氏捂着胸口,恨不得现在就冲到自己那个还在呼呼大睡的丈夫身边把人拎到这里来,让他好好瞧瞧。
两年前……安深深把手中快要燃尽的香拿近了些继续问道:“你那晚之后一直跟那个白衣小姑娘在一起吗?你知道她是谁吗?”
何姨娘动了动眼珠子,眼中雾蒙蒙的,叫人看不清楚:“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安深深手中的香已经全部燃尽了,何姨娘的情绪又慢慢的波动起来,抱着自己的脑袋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安李氏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都在被刷新认识,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的精明。
“安正那个老不死的,两年前在城外学人家小年轻英雄救美,把这何姨娘纳回了府,这之后吧,娘的身体就渐渐开始不对了,请遍了京都里的大夫,没一个能行的,然后何姨娘自动请缨说是学过歧黄之术,她给娘看过一次,喝完她熬的药之后,娘的病情确实有所稳定,到了后来便全权交给她负责了。”安李氏凤眼一扬:“这是针对娘呢,还是针对咱们整个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