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些,这地方咱们哪能抢的到,京都最不缺的就是有钱有权的人,我前段时间便瞧见菖黎郡主和平宁郡主争咱们顶上的那间屋子呢。”
“你不是说二姐也来了吗?怎么没瞧见她人呢?”
“二姐一向不喜欢和我们这些姐妹凑在一起,她可能在隔壁街。”安菁菁接过谷秋递过来的小点心与安深深你一个我一个的吃了起来。
她们口中的安许许并没有在隔壁街,其实就在她们旁边,隔着一堵墙罢了。安许许让绒儿搬了凳子到窗前,她趴在窗沿上目光有些涣散地盯着长街的尽头。她今日一大早便来了,已经在这儿等了足足一个时辰了,也不觉得无聊,只要一想到那人会在这里打马而过,她能瞧上一眼便心中欢喜难抑。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渐渐飘起了雨丝,安许许皱着眉望了望天,老天真是不作美,这般好的日子怎的下起了雨来。
目光触及到对面寻香阁大开窗户里的人影,那人的身上好像聚集着天地间所有的光彩,安许许心中一堵,扶着窗沿的手一瞬间抓紧,浑身僵硬,脸上闪过一丝怨怼……他怎么在那里?
安许许的脑子飞快运转,沈立循不是去了盛州吗,他什么时候回的京都?
“小姐,你听,锣鼓声传来了,来了!来了!”
安许许回过神来,凝神一听果然有锣鼓声,也没什么心思思考沈立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连忙欢喜地站了起来探出了脑袋,长街尽头一长队人马正缓缓往这边移动。
安许许从来没有觉得过这条街这般长,好像走了好久好久那队伍始终都到不了这边来。
白马上的男子,穿着崭新的红色官服,神态平和,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的路,好似周遭的嘈杂不过是一场虚无。
漫天的丝绢手帕随着风带着雨悠悠飘下,安许许将怀中叠的整整齐齐的手帕拿了出来,这上面绣着同心结,边角处缀饰这些许栩栩如生的梅花瓣,看得出来主人的绣工不错且花了不少功夫。
安许许咬着下唇带着满心的期盼,抬手将手帕扔出了窗外,轻巧的手帕慢悠悠地飘落,落在了白马的头上刚巧挡住了它的眼眸,马儿有些烦躁地抬了抬前蹄,狠狠地摆了几下脑袋,手帕随着它的动作掉在了地上。
安许许失望地瞪了那白马一眼,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只盼着可别叫那些女人的手帕落在了顾公子身上,扯上什么不必要的牵连就不好了。
顾昀和生于大儒之家,家族之中人人皆是立身立德,他自小便养成了严肃清正的性子,面对着京都贵女们制造的这漫天手绢,他也目无波动,依旧只是静静地看着前面的道路。
耳边百姓的呼叫声一瞬间大了起来,甚至有人在欢呼大喊,顾昀和眉峰微动,不远处一块手帕冲着他飞来,好似长了眼睛般地搭在他的右手腕处,握着缰绳的左手原想将那物拂落到地上,指尖却在触及到手帕的时候微顿,将帕子拿起好生地瞧了瞧,顾昀和脸上染上了些疑惑。
姑娘家们的绣品不都是些花花草草虫虫鸟鸟之类的东西吗?都是些带着美好寓意或是藏着自己心思的,总归都是些美好的物什,他没想到居然有姑娘家在自己的贴身物上绣着……
几片枯烂泛黄的落叶?
右手扯了扯缰绳,马蹄微驻,顾昀和抬头扫向碧水阁,怔然地看着靠在窗边的女子,杏眸熠熠发光,显温婉的鹅蛋脸配上那双眸子少了一分温和多了一分明媚,隔得太远听不见什么声音,她的手正指着他手中的帕子,有些焦急地在跟旁边的女子说着什么,旁边的那人他识得,安家的四姑娘。
其他窗户边的女子多是带着惋惜,这帕子想来应该便是她的了。落叶……顾昀和收回目光,握着手帕摇了摇缰绳,原本暂时停顿的队伍继续向前。
“四妹,你知不知道那是我花了一天一夜才绣出来的,还差一点点就可以收尾了,我还指望着拿它给娘交差呢!”她戳破了手指才绣出来的!
“三姐,帕子没了可以再绣便是,可是这种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安菁菁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你瞧见没,状元郎可是将你的帕子收下了。”
“你怎么不扔你自个儿的?”安深深把安菁菁手里的帕子抢了过来:“你四个月前便将房间订好了,说是没心思我可不信。”
安菁菁挥了挥手:“我还真没心思!这京都有一半姑娘的心是落在顾家公子上,还有一半的则是落在沈家世子身上的,这两个竞争力太强了,我若有心思可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