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冯俏,孔明江语气蓦然谨慎起来,斟酌良久,才道:“这还得从你泰山突然被点任东阁大学士说起。承辉起复的突然,一道圣旨接的莫名其妙。正当我们一头雾水时,刘宗光找过来,提出让俏姐儿和刘俞仁定亲。”
章年卿问:“他们是怕你将代笔捉刀之事说出去吗?”
孔明江摇摇头:“说出去我也难逃其咎。他们自然知道我是不会说的,只是想在这件事上加一道保险。”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嘘长叹短的,“刘俞仁年方十八,长了阿俏整整九岁。我们不急嫁,他们却等着娶。我怎么肯让我的俏姐儿受这样的委屈。”
后面的话孔明江没好意思说,刘俞仁自然不会为冯俏守贞,届时冯俏嫁过去,别说姨娘妾室,便是妾生子的儿子都不知道多大了。孔明江自然看不上他。
章年卿在这片静默中不言不语,他一想到冯俏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许配给他的,便胸口闷疼。如果他当初没得了解元......
孔明江看了看他的神色,道:“你不必如此。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让你与他较风。”
章年卿脱口而出:“不知道冯先生原想给阿俏许配的是何许人?”
孔明江愣了一下,朗声大笑,没想到他在意的居然是这个。
“你见过。便是今日刘府席上那位黄如水,黄公子。”
章年卿眼睛一瞪,“他只比刘俞仁小一岁,两人差了什么。”
“差了辈分。黄如水是刘俞仁的小舅舅,黄家门风素来清正。遵守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古礼。故,原本定下的是他。”
章年卿涩涩道:“你们也安排他和阿俏见面了吗。”
“是见过。”
章年卿想起黄如水的美玉洁白,一时暗恨,后面孔明江说了什么,他都没听清。
章年卿虽然在孔家睡了一晚,却未找到与冯俏说话的机会。第二天他宿醉酒醒后,得知孔夫人带着冯俏去庙会了。懊悔不已,恨自己懒惰。匆匆忙忙穿了鞋告辞回府,回府咬着笔杆给冯俏下帖子,邀她放风筝。
陶茹茹被章年卿逗乐了:“人家姑娘都是手帕交之间下帖子放风筝。你这不伦不类的算什么。私下幽会,暗定佳期?”
“娘!你说什么呢。”章年卿恼羞道。
陶茹茹才不理他,抽了他的笔,叫人取来自己的请帖。道:“初十你爹爹沐休,不如请了冯家全家一起去踏春。”
章年卿警觉道:“我哥他们去吗。”
陶茹茹笑吟吟道:“当然去,不然有人的司马昭之心便暴露无疑了。”目光若有所指。
二月初十,春月柳风,草木蓊郁。
四辆马车悠悠辗官道,来到京兆府边界的十里亭前。这里绿草如茵,山光水色,夹河两岸还种着杏树。只可惜还没有结果,连花都只开了个花骨朵。
章年卿黑着脸,任由身后两位不正经的哥哥打趣。冯俏马车上的帘子被风一撩,章大哥章二哥便狂捅章年卿,表面却一片风轻云淡,公子哥模样。装的那叫一个正人君子。
章年卿忍无可忍:“你们无不无聊。”
“无聊吗?”章大哥挑眉问老二。
章二哥顺势道:“当然不无聊。如此难见的好风光,怎么会无聊呢。”
“停车!”
章年卿跳下马车,径直去了章芮樊和陶茹茹车内。
“哥几个打什么官司呢?”陶茹茹窥视着章年卿的神情问。
章年卿咬牙切齿,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无聊。”
冯俏手里拿着一个大红风筝,在众目睽睽下,章年卿硬着头皮帮她将风筝放起来。两人发乎情止于礼,背后还跟着四位父母和若干兄弟姐妹,本是极赏心悦目的一幕。
硬是招惹到某些人的眼,原先在长亭里泪眼婆娑送别的那位贵妇人,一看见章芮樊,手帕便绞的死死的。直直朝他们走了过来,人长得极漂亮,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指着章年卿冯俏宛如指着一对小奸夫□□,掩唇轻笑:“早先只知道他们订了亲,如今看样子,却是像成了亲。”
章二哥叼着狗尾巴草,不屑的对长兄道:“倒不如直接说三弟和冯俏妹妹苟合算了。”
“说什么混账话!”章大哥言疾厉色,“别和她成为一路货色。”
章年卿冯俏两个人耳朵又不聋,她看了眼贵妇人,低声问章年卿:“天德哥,她是谁?”
章年卿隐隐看着她眼熟,苦思冥想才想起来,道:“她是季大人的家眷,山东缑氏。他丈夫前两天被外放到蜀地。本是正常的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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