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么能算,我又不喜欢冯俏。起码这一项就不成立。”
刘宗光笑笑,没再多为这个问题做解释,道:“你若不想对你恩师下手,我倒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杀了章年卿。”
巳时三刻的时候,雨终于停了。太阳露出晴光,地上浅浅的小水滩很快被晒干了。
章年卿身着红袍,戴着高冠状元帽。携新科进士进宫接受传胪唱名。
别看现在他龙骧虎步走的风风光光,器宇轩昂。早上章年卿穿着衣服一出来,便引的哄堂大笑,闹了他一个大红脸,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了。
今日冯俏也被双亲带着去了章府,正厅里早已经坐满章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冯俏一进门,便惹来诸多目光。此番冯俏是以同僚之女的身份过来坐席的,大家虽知她是章家订的小媳妇,顾忌到姑娘家脸皮薄,还算克制,没有在当着冯俏面说什么浑话。
满堂妇人家,各家男人们却都没有来。虽然私下已经公榜,章年卿的状元服都已经送来了。男人们还是得等到金殿传胪后,才能上门祝贺。
皇宫里,宣礼太监唱名完毕后,章年卿带领诸进士叩谢皇恩。章年卿被当场授予翰林院修撰,探花何文芳、榜眼周存礼分别被授予翰林院编修。
这边礼毕后,章年卿火急火燎又带着进士们去礼部参加琼林宴。
因早上下雨耽搁了时辰,新科三甲都是抱着衣服在礼部附近的同福客栈避雨,怕泥水污了衣裳不方便,三人几乎都是在宫门附近才换的衣服。今年的新科进士大多住在客栈,路远的章年卿也和何榜眼周探花一起出钱,派马车去接了。
巳时一刻过半,雨终于停了。大家赶前赶后,总算没耽误了时辰。
听说,钦天监的人都被判了刑。
大好的日子,却事事不顺,章年卿觉得十分触霉头,心里觉得晦气。
因早上的一顿折腾,大家都没吃什么东西
于是,在宴席上,满朝文武惊骇的看着这一群新科进士狼吞虎咽,大朵快颐。犹如一群流窜的乞丐,八百年没见过饭了。一席饭毕,恍如蝗虫过境。
事后,章年卿知道这件事也很汗颜。他还以为他都够斯文了,没想到...,真是脸面尽失。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边人的衬托下,他的斯文都几乎称得上优雅了。
宴席后,章年卿带着吃饱喝足的同年们,一齐去了孔庙拜祖先。
去的时候惊喜的发现孔明江也在,诸人欣喜若狂,齐声喊道:“衍圣公。”
孔明江摆摆手,“不必拘礼。待会你们还得去国子监刻碑。别在这耽误时辰了。这就随我去参拜孔公吧。”
章年卿眼眶深处微微热泪,知道孔明江是来给自己做脸面。激动之情,无以言表。只能默默受了。
这么些年,从没有哪届新科状元和进士,是衍圣公带着祭拜孔庙的。
皇上倒是有心让衍圣公将这件事接下来主持,大家都嫌繁琐,没人愿意。所以到孔明江这里就不显特殊了。
如今‘祖父’为他能做到这个地步,章年卿当然明白这里面几分是为他,几分是为冯俏。
去国子监刻碑文的时候就轻松多了,章年卿把皇榜内卷交予督刻,坐着与国子监祭酒等几位大人聊了会,吃了几杯酒,便散了。
章年卿回去的时候,家里宴席已经散了,院子外一股酒菜味,丫鬟小厮们手脚麻利的在收拾。抓着下人一问才知道,客人刚走没多久,只能几家挚交还在这边说话。
章芮樊喝的酩酊大醉,看得出来很是高兴。陶茹茹还在内院陪几位至交夫人,章年卿一踌躇,脚一时不知道该往哪迈。
“你穿红的不好看。”
章年卿蓦地抬头,冯俏如空谷幽兰般,凭空出现在院子里,眉眼如画,笑意盈盈的。
“你怎么来了。”章年卿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上前几步,拉着她站在挂着灯笼的走廊处。
冯俏仰头看着他,暖暖融光落在她脸上,肤如凝脂白嫩鲜滑。细小的绒毛在微光下轻轻摇摆,摇摇晃晃的灯笼将冯俏的身影在地上拉扯着。章年卿心一动,声音放柔:“幼娘,我不是在做梦吧。”
冯俏立即捂着鼻子,嫌弃道:“你喝酒了?”
冯俏‘恩’了一声,一边捏着大白猫的软垫,一边望着楼下看风景。忽然看见门口停了一辆马车,外公和父亲先后出来,后面还跟着章年卿!!!
章年卿指挥着下人搬东西,冯俏目露疑惑:“他是要住在我家吗?”
晖圣阁是冯府外院的一处宅子,起先是冯承辉租来教书用。后来主人要离开京城,便贱卖给冯承辉。
当年冯承辉回京后,中学堂教书俸禄微薄,便打了教私塾的念头。冯家不算小,他当年高中状元,黄金赏银没少得,加之衍圣公疼女儿,孔丹依陪嫁丰厚,小夫妻共同拿出银子,托孔明江的脸面在杏儿胡同置了一所三进两出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