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林霰为什么会喜欢画画了。
林霰醒来之后,何诗宜迫不及待将自己的“大作”捧给她看,“看看,还不错吧?”
平日里何诗宜的习作到了林霰面前,几乎都会被批判得一无是处,不是线条有问题就是结构不够好。但今天,林霰却没有开口评价。
“嘿嘿,我画得还可以吧?”何诗宜大言不惭,“林霰,其实我觉得我也挺有天分的。”
林霰只是微笑。
何诗宜拉着她的袖子——这是个巨大的进步,现在林霰对于她的突然靠近不会再一惊一乍,甚至如果只是拉一下衣服,她也完全没有反应,所以何诗宜做起来也越来越自然,她抓着林霰的袖子晃了晃,耍赖一般的说,“林霰,你都不夸奖我一下吗?你这样不行的,很不利于培养我画画的积极性啊!”
林霰看了她一会儿,才说,“可我觉得你的尾巴已经翘起来了。”
不夸都这么飘,要是真的开口夸她,岂不是要飞上天去了吗?
直到回宿舍的路上,何诗宜还是捧着那幅素描一脸陶醉的傻笑,“真好看啊!”
林霰忍无可忍的看了她一眼,何诗宜连忙道,“其实我画得一般般,关键是模特好看。”
然后又问,“林老师,这幅画你要当作业收上去吗?不收的话我就拿去裱起来挂在家里,这可是我画的第一幅人物,很有纪念意义。”
林霰一脸平静的伸手抽走那张画纸,“收。”
……
这天晚上林霰仍旧对着画板到深夜,却连一根线条都落不下去。
她有些烦躁。
这个单子她是碍于人情才接的,没想到对方根本不知道她的规矩,接完单子才发现要画的是情侣。
介绍的人是供稿杂志的主编,对林霰诸多提携和照顾,又反复强调对方是看过她的作品之后主动找上门来的,那边是出版社,商稿需求量大,价钱也更高,让她不要错过这个好机会。
于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林霰当时想,也许自己的确是该做出一点突破了,借着这个机会,没准就走过去了呢?
结果就是自己为难自己,折腾了几天,一张都画不出来。眼看截稿的日期就要到了,她对着画纸,脑子里却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可是要她承认自己的失败,林霰也不服气。
就这么坐了不知道多久,旁边的响动将林霰惊醒,她抬起头,才发现是何诗宜从床上坐起来了,也正在看着她。
“吵醒你了?”林霰连忙将台灯调暗。
“没有没有。”何诗宜连忙摆手,“你调回来吧,太暗了对眼睛不好。我其实是要起来上厕所了。”说着顺着楼梯下了床,往洗手间里去了。
林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再调灯光。反正画不出来,明与暗有什么分别呢?
没一会儿何诗宜出来了,没有回自己那边去,而是走到林霰的床下,双手扒在床框上问她,“你到底在画什么,好几天了都没弄好吗?要不要帮忙?”
林霰摇头。
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帮得上自己的忙。
“很难吗?要不然你跟我说说吧。”何诗宜想了想,又说,“说说也许就有灵感了呢?”
这就不是灵感的问题,林霰面容平静的再次摇头,心里的烦躁却没有那么浓了。也许,说说话的确是个减压的好办法,可惜……
何诗宜爬了一级梯子,让自己整个人往上提了一节,两条胳膊趴在床上,“那我陪你发会儿呆好了。两个人一起,感觉会更好点儿?”
林霰本来打算拒绝她,但转过头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之后,却忽然又不想拒绝了。
何诗宜趴在床上,修长的十指交叠在一起,轮廓分明的下巴搭在上面,正微微侧过头往自己这里看来。她眯着眼睛,眉眼都含着淡淡的温柔意味。暖黄色的台灯光照在她身上,显得她整个人似乎也都温暖起来。
有一瞬间,林霰甚至想抬手拍拍她的头。
但她忍住了这样的念头,放下画板,“你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何诗宜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真奇怪,明明从这张床到那张床,中间不过一米宽的距离,都能被她弄出依依惜别的氛围来。
何诗宜躺下之后不就,呼吸就逐渐变得平缓绵长,显然已迫不及待的沉入梦乡。但林霰听着宿舍里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却无论如何酝酿不出睡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