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周清扬果然一顿,正要再说什么,顾显彰已经把碗一推,转身上了楼。
这一觉没能睡到晚上,徐泽的尸体还放在太平间里等着领走,顾显彰一边要处理徐氏公司的事情,一边要拟定章程,想办法让徐泽能走得风风光光的。几重压力下来,他也十分不轻松。还好身边有个廖春生,他是徐泽多年来的老部下,有他在旁边帮忙,对徐氏一头雾水的顾显彰总算不用抓瞎了。
顾显彰想着要是能平平顺顺地退出徐氏,将钱拿在手里也是一件好事情。哪知有些人贪心,连这些原本属于徐清让的东西也不肯让她拿走。自从那天顾显彰吃了一小碗干饭熬出来的粥之后,就再也没有在徐家吃过一个安稳饭了。
跟顾显彰累成狗的状态相对的,是周清扬。她自从来了徐家,发现徐清让没有要赶她走的意思,就心安理得地在徐家住下了。反正每天有丁阿姨做好饭起来叫她吃,孩子有丁阿姨帮她带,她只需要跟徐清让打打嘴炮就行了。当然,要是徐清让不要每次都把她气得半死,那就更好了。
徐清让对于周清扬这种类似于卖国求荣的出卖自己的心情来换取一星半点儿的安乐生活的行为十分不屑,加上早前让周清扬住下来时她带给自己的优越感已经随着日复一日的嘴炮消磨干净了,徐清让对她也越发不客气起来。
这天两人吃完饭之后,照例开始了一天的嘴仗工作,丁阿姨为了避免徐周给带坏了,把孩子带走了,将大厅留给她们两个,任她们发挥。
说起来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徐清让和周清扬每天吵架,但从来没有打起来。两个人能在一片嘴上的战火硝烟当中维持最基本的身体上的和平,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丁阿姨最开始还有点儿忐忑,她好几次都看见徐清让一句话讲出来把周清扬气了个倒仰,本以为周清扬要打人了,谁知道她居然忍了下来。后来丁阿姨才略略明白过来,以徐清让的个子,周清扬真要动手,还不一定能打得过她。
见周清扬投鼠忌器,徐清让不会吃亏,丁阿姨这才放心下来,安心地带着孩子走了。
她们两个吵了没多久,就看到昨天晚上一夜没有回来的顾显彰带着一身疲倦回了家。往常身上熨帖的衣服此刻皱成了一块抹布,徐清让看到他,心中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漏了一拍。她一时也顾不上将周清扬怼回去,站起身来问他,“你怎么了?”
顾显彰抬眼看了她一眼,眼中全是血丝,他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拿了一杯徐清让放在桌子上润喉的水,也顾不上是她喝过的,端起来一饮而尽。
接着顾显彰又喝了两杯,仿佛是终于解了渴一样,他放下杯子,对徐清让说了进屋以来第一句话,“让让,你爸留下的遗产,想要继承,可能有问题。”
“啊?”徐清让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她正想问什么问题,背后的周清扬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代替她问了,“什么问题?怎么回事?”
顾显彰没顾得上问话的人是谁,径自回答道,“你爸爸的遗嘱,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立的,跟他本身的资产有很大的出入。他作为公司法人,外面所有周转的资金都是从他名下划出去的,现在不在了,要债的都上门来了。”不仅如此,现有的工程也都全部停摆,有好几个工程,前期把钱压下去,后期资金还没有回流,银行那边已经来要贷款了。
徐氏现在的资金链已经断了。
徐清让愣愣的,也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没听懂,顾显彰觉得自己已经用最简明的话来跟她说明情况了,哪知道她还是不明白。他叹了口气,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正要跟她说话,旁边的周清扬插嘴进来,说道,“你老公的意思是,你爸爸的公司,东西没有卖出去,没能产生盈利,收不到钱,但是从银行那里借来的钱已经压了上去,他们看到你爸不在了,都上来要钱来了。简单来讲就是,你爸用借来的钱去做投资,然而钱还没有赚回来他人就不在了,银行也就不借了。”
哦,原来是这样。
这个道理徐清让是明白的。她正要说两句话将周清扬怼回去,她却不管徐清让,自己问顾显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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