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土御门小路的尽头,住着当今京都最厉害的阴阳师——安倍晴明。
但那只是表面,但凡是稍懂阴阳五行之人,便会感叹,不愧是安倍晴明,座艮位,守鬼门——不用怀疑,这句感叹就是本姑娘发出的。
可是——
我有些吃力的迈过脚下的水洼,继续嘀咕着。
元霜所居为坤位,同守鬼门,只不过安倍晴明是里鬼门,我是表鬼门,不过根据元霜本身的记忆来看,也并未经历什么过于出格的奇遇,就拿昨晚的红衣鬼来说,都能在元霜为数不多的经历里当作首屈一指的存在了。
可是话又说回来,这个元霜在我到来之前是十分不喜阴阳五行的,可是坐拥坤位不习阴阳,似乎也说不太过去啊。
昨夜的小雨似乎洗涤了连阴了几日的天空儿,难得的放晴,碧空如洗,不染纤云。土地还是湿润的,处处是积水的水洼,绿草的叶尖总是擦过脚腕,走起来还要提着裙角,好不麻烦。
在这里,女子出门多数都是要着十二单衣的,一层一层。不过我也不是贵族小姐,相穿也没有资格,但是我穿的也并不算少了。
此刻,我只觉得自己像是个成精了的蚕蛹,但是却没有蚕蛹好吃。
空气清凉,沁人心脾。
视线前方已经可以望到那座孤零零的住宅了,通向那住宅的小路只有一条,说是小路,也不过是被来往的人踩出来的平地罢了,四周野草丛生,巽位上还坐立着一座高塔,群揽青山。
近了看去,是一座极为简陋的用以大唐样式雕铸的围墙,大门半敞,最醒目的莫过于木门上两个灯笼般大的五角星了。
我看了不禁咧嘴一笑,自言语道:“还真是别出一格,不过要是貔貅,狮子倒也不像安倍晴明了。”
虽是冬日,但杂草却茂密如夏,我还来得及抬手推门,门便自己敞开了。我微微一惊,却也自持在上一次游戏任务中经历过不少风浪,面色如常。
外面杂草丛生,院内却四季如春,瀑布般的紫藤花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各式花丛草木好似攀比着生长,毫不拘束,错综杂乱但也是自有美意。
“唉!你……你是?”就在那堆瀑布般的紫藤后,一位公卿便服的年轻男子神色惊慌的看向我,他一手拿着小型的铁镐,一手握了一把种子。额头有汗珠滑落。
倒也是个俊朗的公子,我打量着他,他也打量着我,神态憨厚的呢喃道:“你是晴明的新式神?”
我闻言,扑哧一笑,忍俊不禁。并没有回答,而是将视线落在他脚边的土坑里,道:“公子可是要将这些种子埋入此坑?”
嘴上叫着公子,可实际上不用想都能知道眼前这位容貌俊朗神态憨厚的正直公子哥儿定是那位与晴明私交甚好,克明亲王的第一皇子、醍醐天皇之孙的源博雅了。
“是啊。有何不妥吗?”
我点头,解释道:“确实不妥,如今正值良月,死气在辰巽,来年定是结不出果实的”
他闻言,一副恍然,呆呆的摸了摸头,求问道:“那我应该埋在那里呢?”
我指向西北一角,道:“生气在戌乾,埋在那里便好。”
他闻言,笑逐颜开,撂下铲子,走过来,愉快道:“真是多谢你了。”
“不过看样子你并不是晴明的式神。”
我心中一个白眼过去,暗暗道,我只说自己像蚕蛹,可没说自己真是蚕蛹啊!
我到底哪里那么不像人非觉得我是式神啊?
可是我面上却还是浅浅笑意,故作温婉,垂首道:“安倍大人可在家?”
话音刚落,回廊处熟悉的月白色身影郝然入眼,手持蝙蝠扇,玉腕轻摇,脚踩浅踏,神姿无双,只见他将蝠扇扇叶徐徐合起,不疾不徐,缓缓展露一笑,凤眼如柳。视线轻轻触及我身,口气清淡却并不冷漠
“你来了。”
是啊,我来了。我来拉高你对我的好感度呀,不过这些想法最终只化成一句应和。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