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起码这次不是。”他诚恳的看着我,声音里确实少了往日的狰狞。
我没时间与他绕弯子,獠牙已经在牙龈里疯长,咬牙切齿,双眼猩红,充满杀意的恶狠狠地嚷了出来:“从达利亚的身体里出来,解除咒语!该隐,有些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该隐因为被我紧扣住喉咙,声音有些变音,但是还是面色如常道:“Well,well,well,非常简单,但是我需要你的配合。”
警戒的看着他,防备的说:“你想做什么?”
他笑的可怕:“你知道的,莉莉丝。”
哦,确实,我确实知道,早在一万年以前,该隐就为了一个堕落的天使而失去了心智,他爱那个天使,可是天使却一心想赎罪回到天堂,所以,他把心思动在了我的身上,抽掉我身上的法力,去洗涤那个小天使的堕落印记,所以他几次要将我杀死,即便那不是真正的死,只是让你沉睡上万年,可是有谁可以忍受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我有些伤感和失落:“你还是执意这样。”
“你是永生不死的,可是她不一样。”他仍旧持着几万年前的说辞。
“那我就要因为她而被无辜困在混沌里数千年吗?你觉得你很伟大?”我嘲弄的说。
他认真的回答:“从不。”
我收回了扣在他喉咙的手,轻笑一声,问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他似乎猜到了我会这么说,他笑的有恃无恐:“那么那个孩子,只有死路一条。”
杀意再凝,再一次冲上去,锋利的指甲真的穿破了他的喉咙:“你真是混蛋。”
该隐挑眉:“在我杀死亚伯的时候我就认识到了这一点。”
“好,我答应你。”我绽放灿烂一笑,他这次是失策了,因为他僵住的神情这样告诉我,因为这大概是从他背叛我以来,任凭时光流逝,我从不肯说出的那句话。
趁他失神,我狠厉的将手指穿进他的胸膛,该隐发出痛苦的咳嗽,可是表情依旧如常:“莉莉丝,你是徒劳,达利亚的邪恶之身早被我所用,只有我可以将她放出来,否则你就算杀了这个躯体,那个孩子还是会死。”
我的手还在他的胸膛里,手腕还搭在肋骨上面,“我恨你,该隐。”
该隐怅然的叹气,这确实是属于我们这些在这个世界上过了太久太孤独的人的做派:“……莉莉丝,你我有无穷无尽的生命,你本该比我懂这些痛苦。”
对于他的话,我反驳道:“所以你就威胁,这上万年来,我,你身边唯一的朋友?哦不,早在你计划杀掉我的时候我们就不是了。你知道,在这个时空,吸血鬼真的与你并无两样,残忍的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是,她们还有人性,你却没有了。”
该隐透过达利亚的双眼,流露出的悲情和故作不耐,让我失神,他冷笑:“不论怎么样,时间紧迫,快说出你的决定。”
我握拳愤怒的看着他:“我不会放过你。”胸口几次起伏,我终于说出来那个我拒绝了无数次的回答,那个让我失去自由上万年的回答,那个令我痛苦而不忍的回答——“我答应你!”我苍白着脸说。
话音一落,该隐确实言而有信的从达利亚的身体里出来,他黑色的西装更衬得他衣冠禽兽,他的头发该修剪了,此刻已经垂在肩膀上,那海般湛蓝的眸子里柔情过也噬血过,他是个英俊的人,从古至今,没有几个女人不会为他臣服,当然,我是个例外,又因为,我与他本是力量上不分上下的,所以我没有必要去为这样一个人投怀送抱,这样一个——嗜血冰冷,忘恩负义之人。
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达利亚轰然倒地,我如梦初醒仓促的抓出他的心脏,温热还跳动的心脏。
该隐赞叹又嘲讽的说:“哇哦,还真是母性光辉,你这个样子我真看不出你是那个冷眼看着族人惨死的莉莉丝了。”
我无心再和他扯这些,我想的是家里的霍普,不知道克劳斯现在是什么模样,“你确定连接会解除。”
该隐说:“非常肯定,当太阳升起的那一瞬间,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我点头:“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不是现在,我还有事情没有做。”
该隐现在变得很好说话,他摸了摸他俊美的下巴,笑容阴森,即便这并不是他所故意的,他点头:“可以,我还要等你自己回到原本的时空,要知道,找一个千个无暇的天使为我连通时空并不是容易事。”
看着他眼神里那种对未来,对他与那个堕落天使未来的幻想与渴望,我嘲讽的看着他,说:“你已经疯了。”
他毫不在意,而是反问我:“那你又清醒着吗?”
我垂下眼睑,不再吱声,是啊,我又是清醒的吗?千百万年来,我自私的偏执的以我的利益为首要,而此刻,我却为了一个毫无关系的孩子付出了我最珍惜的东西,真的是因为Hope吗?不是的,我深呼吸,藏在舌尖底下的名字呼之欲出。
该隐渐渐透明,很快就只剩下一个脑袋,显得滑稽又诡异,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路过这个篮球场,恐怕会被吓得魂归西天。
“莉莉丝,我等你回来,如果你不回来,那个孩子还是会死,他们的家族也不会存活,再见莉莉丝。”
望着他一点点消失,我的神智也不再清明,这就是力量被强制唤醒的后遗症,晕晕乎乎的蹲坐到冰凉的水泥地上,蝉鸣,月光,风声,都模糊起来,汇成乳白色,然后笼罩了我……
再醒来的时候,是在被烈日烘焙出滚烫热气的草坪上,大地氤氲着炎热蒸腾出来的影子,头顶是浓密高耸的树林,汇成了青翠的绿荫。
就在我揉着太阳穴的时候,耳边传来温柔关切却陌生的声音:“你还好吗?”
“你是谁?”我戒备的望着眼前金发的女人。
在我的问题问完之后,她露出温和的笑容,她抬了抬额,又将视线落回在我的身上,声音甜美:“凯瑟琳,你呢,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