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他们,安平郡王一家子过得还会更惨淡。
安平郡王已经这么惨了,身为他的儿子,秦子期上面有三个有嫡有庶的哥哥,下面还有六个庶出弟弟妹妹的情况,就让他的处境更为加尴尬了。
一朝成了落地的凤凰,秦子期一下就明白除了靠自己,他父母双方都指望不上。
——他爹还在做春秋大梦,想着从建武帝手机继承大统;他母亲跟父亲想得差不多,把心思全都花费在教养亲姐留下的嫡长子身上,即便不曾克扣了他,也不会多为他费心思。
更何况,留在郡王府中,其他兄弟们时时刻刻把攻击他看成是修理大哥的好办法,大哥却不不把他当兄弟,秦子期不想给人当靶子。
于是,在找了个奋发图强的理由之后,秦子期跪在安平郡王面前狠狠哭了一场,口称绝无与兄长争世子位置的决心,要做个一心苦读的雅士,就被大为感动的安平郡王送到平洲北平郡的新昌县县学读书。
纵然知道自己的处境难堪,县学中隐晦的目光仍旧让秦子期性格越发阴冷下去。
唯一例外的是同寝的刘默。
——刘默是个不好打听的书呆子,一开始屋里多了个人,还把他当成哪家富户的孩子,等到知道他真正身份,也过了好奇心旺盛的时候了,从没凑在他身边问东问西。
在秦子期看来,住在一起的刘默是个没心眼的家伙,一眼就能让人看透他家中父子子孝、兄友弟恭。秦子期内心对刘默有说不出的羡慕,可他没办法面对刘家一家子太过美好的画面,索性在听到刘默说起这几天家里人肯定会过来探望他,忍不住每天都早早躲出去。
刘兴志身在县衙,皇家宗室的闲话听了一堆,他害怕儿子不知道厉害得罪人,赶紧细细给刘默讲解一番,东一个世家、西一个勋贵的名头听得刘默头大如斗。
“所以,不管怎么看,陛下都会在血缘近、多年来又不跟他做对的燕王子嗣里面挑选一个送进东宫。唉,人人都说安平郡王一心给嫡出的长子结门好亲事,连县太爷都心动了,想拼拼运道。咱们只是普通人家,又不图人家身上的好处,少跟你同窗打听人家家里的闲话,让人心烦。”刘兴志叮嘱着儿子。
“……安平郡王一家子也太乱套了,就这么让子期自己来住书院——书院连个伺候生活起居的下人都不让带,他哪会这些。难怪他前些日子刚过来的时候,连被褥都不会整理,只能对着床铺生闷气。”刘默表情不屑的哼了一声,显然对安平郡王府里的事情看不过眼。
刘兴志赶紧捏住儿子肩膀,沉声警告:“你生活上照顾他无妨,嘴里可不能说这种话,谁愿意让人知道自己处境这般不堪!”
“爹你放心,我会注意的,我也没有羞辱子期的意思,他人很好的,常常指点我学业。”刘默正色道。
刘兴志又跟儿子絮絮叨叨的说了些话,眼看着天快黑了才打算回家。
三娘依依不舍的抱着刘默脖子,把小脸埋在他怀里,难得耍赖,“三娘不走嘛,我要多陪陪哥哥,走了又要好些日子见不到哥哥了。爹爹爹爹,再等一会嘛。”
刘默费劲儿的抱着三娘起身,嘴里安抚:“三娘乖,跟爹爹早些回去,天黑了结冰路滑,不安全。”
三娘终于松开手,嘴巴扁扁的看着刘默,委屈得很。
被人抛弃的小奶猫似的眼神让刘默觉得对不起她,蹲在三娘面前跟她拉钩承诺:“元宵节下学早,我晚上一定回家好不好?”
三娘这才露出笑脸,用力点头,欢欢喜喜的跟着刘兴志走了,迈出大门的时候,她还不忘记一直回头跟刘默摆手,然后视线飘到站在角落的少年身上,跟他也摆了摆小胖手。
父子二人倒都没注意到屋外角落里站着个披着黑绸绣蛟龙斗篷的少年。
他肩头落了厚厚的一层雪,不知在屋外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