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到来到胡记的铺子,虞谣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颊,感觉总算冷了下来,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掌柜见来了客人,便将各式各样的山楂糕样品端了出来。
因着柜台有些偏高,虞谣垫了垫脚,却还是没能看到托盘中的糕点。
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谢然便突然弯腰将她抱了起来,虞谣瞪大了眼,觉得自己的脸颊又要发烧了。好在谢然只是将她放在一旁的高脚凳上,也免去了虞谣的尴尬。
谢然身上有着一种清幽的香气,不像是书墨香,也不像是寻常用的熏香,虞谣觉得自己在他怀中过了一遭之后仿佛也染上了那种香料,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谢然看着她这副如坐针毡的模样,突然就笑了:“你自己看看,想要哪种?”
虞谣心情复杂地看向柜台之上各式各样的糕点,虽说都是山楂糕,但在用料的分量之上还是有着细微的差距,她觉得自己大抵没那个本事辨别,故而随手指了一个牡丹花样的山楂糕。
她其实并不是很喜欢吃山楂糕,只不过就是偏爱冰糖葫芦而已,方才她回答谢然的问题也就是随口一扯,没想到谢然居然当了真。
谢然点了点头,吩咐掌柜用油纸包了一份山楂糕,而后拿过虞谣指的那块糕递到了她嘴边:“这糕点虽好,但你也不要贪食,小心倒了牙。”
虞谣张嘴从他手里咬下了那块小小的糕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今日委实是有些受宠若惊,不知道这位公子怎么突然就对自己那么妥帖起来,让她不由得绷紧了精神。
虞谣犹豫了一下,麻烦掌柜帮自己将手中的两串冰糖葫芦一并包了起来,而后撑着凳子跳了下去。她觉得自己大概经不起谢然再抱一次了,八成能尴尬哭,所以还是决定自食其力。
谢然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这举动,心中仍是不懂为什么她会如此想要躲着自己。他能感觉到虞谣对自己不是惧怕,也不是厌烦,就是下意识地想要躲避,这让他委实不大理解。
虞谣将油纸包抱在怀里,绞尽脑汁想找个借口开溜,然而还没等她想好借口,便又有人来了。
进门的是一位带着侍女的粉衣小姐,她头上带着幕篱,飘逸的白纱将她的相貌给遮掩了起来,并不能看真切,但身姿却窈窕得很。
虞谣好奇地打量了她一眼,这年代,只有颇为讲究的大家小姐出门才会戴上幕篱,白雅书因为年纪尚小所以没这个顾忌,眼前这位应该是年岁十三四的世家姑娘。
她看了两眼便准备离开了,谁料那姑娘却突然开口唤谢然道:“谢表哥,你怎么在此处?”
虞谣听了她这声音,鸡皮疙瘩几乎掉了一地,谢然却面不改色地笑道:“原来是三姑娘。”
“姑母身体近来可好?”那姑娘竟摆出一副要长谈的架势,倚在柜台旁向着谢然道,“听闻表哥前些日子染了病,现下可好了?”
谢然点了点头,极其耐心地回答她的问题:“夫人身体向来康健,三姑娘无需担忧。我的身体也大好了,原就算不得什么大病,牢你挂念了。”
虞谣站在一旁听着两人寒暄,总算弄明白了这姑娘的来历。
谢二夫人是琅琊王家的女儿,谢然是她的庶子,而这位姑娘大抵是王夫人的侄女,所以与谢然算是表兄妹。只是王夫人看谢然并不顺眼,也不知道这姑娘怎么想的,竟与谢然在这里相谈甚欢。
想到这里,虞谣又仔细看了看这位姑娘,发散了一下思维。按着套路来讲,这位姑娘只怕是对谢然有那点意思,所以才会这么热情。
虞谣撇了撇嘴,不得不说,谢然这副模样还是很有欺骗性的,怪不得能把人家姑娘的芳心给骗到。
当初秦州初见之时,谢然那副阴翳的模样至今还刻在虞谣心里,提醒着她谢然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装的,眼下这副光风霁月的温文尔雅形象竟也不似作伪,若不知虞谣知道将来的事情,只怕也就被他给骗过去了。
等虞谣回过神时,谢然与王三姑娘已经聊了不知多久,并且决定要一起出门看花灯了。
虞谣想要趁机溜走,却被谢然半威胁半诱惑地看了一眼,只能怂怂地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她满心无奈地跟在谢然身后,装作是谢然的侍女,死活不懂这事情的神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