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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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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梓宁语气冲:“你怎么来了?”

    沈泽棠说:“您有什么事儿,可以当面问我。”

    周梓宁回头去看师淑芬。

    师淑芬的脸上也很惊讶,她没有和沈泽棠联系过。不过,以他的能力想知道这种事并非难事。

    周梓宁怒的是他的态度——“你跟踪我?”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按住她的肩膀,一拉一拽就给塞进了车后座,然后进去,直接上保险。车一路风驰电逝,在风雨中疾行,撞得周梓宁东倒西歪。

    到了地儿,她猛地推开门,半个头探出去就开始吐。

    吐完了,肚子里空空如也后,她才觉得好受点。这时头顶上方斜伸下来的一只手,掌心叠着一块干净的帕子。她瞪了两眼,冷了哼,直接拽过他的西装下摆擦了擦嘴巴,末了扬起头,对他耀武扬威。

    可惜沈泽棠不为所动,只是低手用帕子擦了擦衣角的秽物,脸上的表情都没变一下。

    她被他拖着进了矿场,直接带到矿坑边缘。那里还有冒雨劳作的工人,机器轰隆作响。沈泽棠按着她的脑袋提起来,让她看清楚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你生活优渥,衣食不缺,每天为了无聊透顶的事问东问西。你不觉得躁得慌?”

    他的力道极大,任她挣扎也挣脱不开。

    铅云低垂,他的声音在暴雨中更加低沉,压抑着怒火:“每个月乃至每个礼拜都有工人死伤于事故,但是他们仍然要劳作,因为这是养家糊口的工作,是生存之本。同样的,每天都有人死于打架、斗殴、各种动乱。不是看着安稳的地儿就很安全。懂吗?”

    “我是成年人了,我会为自己的作为负责!”

    他把她转过来,掰正她的脸。

    周梓宁听到他这样说:

    “你以为你是谁,你能为谁负责?”

    傍晚这场雨下地久了些,难得持续到半夜。周梓宁睡不着,醒来后披了件外套走到阳台上。这儿濒临海岸,从半山腰望下去,夜幕下海浪拍案,隐隐露出黑色的礁石。

    星空把这块地儿照得明亮。

    她拄着头靠在栏杆上往下面望了很久。说直白点,那就是发呆。周梓宁家庭幸福,爷爷是空军的司令员,肩上有几颗星的,父母也是空司指挥所排的上号的人物。她父亲位高权重,但是对这个女儿千宠万宠,恨不能捧在手心里。她长得漂亮,人也讨人欢心,虽然学业不是最出挑的,大伙儿就是喜欢围着她转,还有段梵那一帮小子把她当亲妹妹似的护着。

    可以说,她就没吃过什么苦。

    工作也遇到过难事,不管,太难缠的人段梵都帮着解决了,不管出什么事儿,总有他在前面挡着。

    周梓宁想,她是不是经历的实在太少了?

    沈泽棠的话言犹在耳,触动着她的心。

    还是,这只是他的伎俩——段梵是不会骗她的。

    有脚步声从她身后传来,不急不缓,但是黑夜里很清晰。周梓宁怔了怔,回头望去。是沈泽棠,只穿了件短袖衬衫,在她的目光里俯身撑到阳台上。

    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正燃着的香烟,袅袅烟雾,缓缓飘入雨丝。

    她注意到这时候天上又下起了小雨。

    像牛毛小针似的,落在脸上有点儿冷,也有点儿痒,骚动着,叫人迷迷糊糊地想起一些往事。

    “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

    “不常抽。”他翘了翘手指,把烟灰掸掉,夜色下的脸很安静。许是黑暗给了一层保护罩,一切都变得平和起来,连空气里的流速都放缓了。周梓宁发现原来他们也可以这样心平气和地静下来说活,仿佛白日的龃龉只是她的错觉。

    可是他的怒意不是假的。

    他对她的讽刺,她还记得很清晰。

    他的冷漠,他的散漫,还有他的无动于衷……以前在一起时不觉得,现在才明白,他简单的一个眼神就能那样伤害她。

    而他,从不主动袒露心迹,就算两人吵架了,他后悔了、心疼她了,嘴里也不说,而是在细节里关怀她。

    记得以前有一次,她去海军大院看他,他们正举行篮球赛,带领一帮人赢了球,一帮人欢呼。这时候,有个姑娘冲过去搂住他脖子给了个香吻,正巧被赶到的她看到。她二话不说,隔着人海瞪了他一眼就走了。

    他追出去,擦着汗把她堵在大门口,问她干什么?

    她直接给了他一个耳光。

    这一下,把他打蒙了,后面一帮哥们儿勾肩搭背地出来,看得真真切切,他一张脸难看到了极点。原本只是吵架,原本他还在解释,这下子直接火山爆发,两人不欢而散。

    周梓宁回去的时候还摔了一跤,把膝盖都磕破了,回到家里,眼泪挂在脸上。

    家里的老阿姨听到门铃声出来开门,看到她这模样吓了一跳,忙搂着她进来,问她怎么了。她死活不肯说,眼泪一个劲儿往下掉。

    客厅里阵阵欢声笑语,是段梵在讲故事哄她妈开心。听到动静,他们也过来了。段梵看她这模样就心疼了,一边顺着她背一边问她,到底是哪个龟孙子干的。

    她就是哭,不说话。

    他问她是不是沈泽棠。

    她还是不说话,但他已经知道了。

    隔日就传来了段梵和沈泽棠打架的消息,穿得特疯,版本还很多,后来不知怎么竟然传成了两人争风吃醋的戏码。

    周梓宁那段日子是躲着人走的,就怕被人认出来。这种桥段,这种风波的“女主角”,红颜祸水儿,那真是……就像动物园里被人围观的猴子,丢人!

    那几天她都不和同学一起走了,一个人回去。学校后面有条小吃街,以前沈泽棠放假过来看她,就带她去那儿吃。她总买很多,奢侈的习性改不了,吃不了了就塞他手里,连撸串儿都咬一半丢给他。每次看到他脸色铁青,但是不得不吃下去的样子,她就欣喜。她觉得自己那会儿有点儿变态,就爱看他吃自己剩下的。

    就好像她是公主,他是只属于她的骑士。

    她在一个卖糖炒栗子的摊头站着排队的时候,口水都冒出来了,一个劲儿吸鼻子。身边人一个个都走光了,终于轮到她,老板却说,不好意思啊,小姑娘,已经卖完了。

    她有点傻眼,不死心地扒拉住摊头,一定要老板把家伙都给她看看。

    老板都无奈了,奈何她死活不送手。这么无理取闹,旁边看热闹的都看不下去了,从后面架住她就往旁边拉。

    周梓宁当即就扑腾起来,手舞足蹈:“你谁啊你?放开我!我报警啊!”

    “还嫌不够丢人啊?”

    声音挺熟的,她停下来,眨了两下眼睛,机械地转过头。果然是沈泽棠,身上还是那身军制,肩上还背着包,一看就是刚放假就过来的。

    周梓宁哪里还有不明的啊?

    “你专程过来看我的。”

    这么一说,刚才他脸色还黑着的,马上就不自在起来,放开她,拔腿就走。她笑嘻嘻跟上去,从后面扯他衣角:“生气了?还是你不好意思了?”

    “周梓宁,你有完没完?”他驻足回头,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

    她色厉内荏地缩了缩脖子:“还真生气了?”

    生气也是真的。但是,其实他也是来去和的,一离开部队就过来了,远远的,跟了她三条街。

    一直绷着,才没过来。

    ……

    周梓宁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心情莫名就沉寂下来。

    真的回不去了?

    她不知道。

    隔日师淑芬又给她电话,约她出去玩,周梓宁本想婉拒,奈何对方态度诚挚,完全放低了姿态,她实在不好拂了她的面子。

    这日特别热,街道两旁的行道树也耷拉下了叶子。去的地方路有些窄,司机是泰国人,开车还特别慢。周梓宁到那儿就闷了一身的汗。

    师淑芬和一个朋友道了别,从对面的精品店里踩着高跟鞋出来,老远就挥了挥手里的大包小包和她打招呼。

    周梓宁抬头一看,白底黑字的英文,是法国一个知名的小众品牌。

    “来得挺早啊,我以为你还要一会儿。”师淑芬穿过人行横道就到了她面前,挽了她的手。

    周梓宁抽了出来。见她看她,解释说:“天热。”

    师淑芬停了两秒点点头,微笑着表示理解。

    她今天挽了头发,优雅的法国髻,留了几绺垂在耳畔,裸色露肩的紧身裙,腰肢两侧别出心裁地做了镂空处理,白色的轻纱外镶嵌着小钻和珍珠,挺别致的。

    师淑芬是个很注重生活品质的女人,以前在校时,她每天也是妆容精致的,没有一天不打扮地像名媛一样。周梓宁就穿得比较随意,运动衫、T-Shirt也能随便上身。

    两人沿着人行道走了会儿,随处找了家咖啡馆就坐了下来。

    店铺虽小,装修别具一格,是时下流行的工业风,灯光昏暗,墙壁上随处可见的喷漆和□□的砖块。师淑芬随意扫了一眼,像在品鉴什么,回头拾起勺子拌了拌杯盏里的咖啡:“以前给你寄过这家咖啡馆的挂耳咖啡,你不会忘了吧?”

    周梓宁有点儿诧异:“我不怎么细看。”

    “也是,每天给周大小姐送礼献殷勤的数都数不过来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师淑芬放下勺子,端起杯柄抿了口:“和你开玩笑的。”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也不是什么大事。”师淑芬浅笑,白皙的尾指微微翘起,不经意地撇了撇勺柄,“我在申康立做了不少年了,现在主要管财务核算这一块。说实在话,这段日子我做事挺头痛的,我和那做预算的意见总是不和。其实都是些小事,却耽误了不少时间。”

    周梓宁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过没想淌这趟浑水:“那是挺头痛的。不过工作嘛,难免,有时候不得不协调、不得不让步。”

    师淑芬也不生气,笑了一笑:“我当然不会让你白忙活。只要你愿你帮我和沈先生提一提,我给你这个数。”她伸出三根手指。

    周梓宁说:“我和他只是认识,关系一般,恐怕帮不了你。”

    “我说的可不是钱。你帮我这个忙,我给你300立方的花岗岩荒料。当然不是市面上那种七八十一平的破烂货,是顶级的‘皇室珍珠’。”

    周梓宁微微一怔,没想到她能这么下血本。

    不过,最后还是婉拒了。这事儿,别说她不能帮,就算她能帮也不会去帮。核算和预算,互相牵制,相辅相成,才能更好地统筹资金,互相监督。师淑芬这胃口,着实太大了。

    师淑芬也没有生气,结账后就出了店铺。出来后还跟她抱怨:“我有这家店的会员,本来可以便宜几折的,你啊,都这么熟了还和我AA。”

    周梓宁笑了笑,侧头要和她说话,这一转身,目光就凝住了。

    脚步也停了下来。

    师淑芬诧异地顺着她目光望去。

    就这片刻的功夫,对面的街道上面停了辆黑色的奥迪。都说这牌子这型号的车是四十岁以上的男人才开的,小年轻甭管口袋里有几个钱,不配。

    车里下来的男人也就三十上下,模样身板很是不错,是那种让女人看一眼就想吹口哨的类型。而且,周身气质和这车还挺搭的。副驾驶座后排的玻璃降了半边,他下了车就从车后绕了过来,低头和里面人说了两句。

    可是,看着看着,师淑芬的眼神就有些怪异了,回头看一眼周梓宁,意外发现周梓宁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这时,副驾驶座后排的门开了,一个穿湖绿色一字肩半身裙的年轻女孩缓缓走下来,冲他笑了笑,挽了他的胳膊和他并肩朝马路这边走来。

    师淑芬欲言又止。

    已经正午了,日头有些毒。周梓宁闭了闭眼睛才适应这光线:“走吧,过去打个招呼。”

    第023章陆茜

    慈安幼儿园是特区最大的慈善机构、申康立扶困基金在2009年初建立的,历经几年,各项设施和师资力量在特区都达到了顶尖的水平。

    平日来的人不多,每到礼拜天,院长开放了园子,带一帮孩子到院子里表演活动,特区的一些富商和显贵都会过来。

    这不,早上7点没到,一辆辆豪车就从东大门进去了,铁门口的停车线里都停满了。除了那些企业家,来的还有那些政界大佬的阔太太、姨太太,衣着光鲜,挽着名牌包包,说说笑笑一路挽着胳膊进去。

    在这些动辄百万千万的名车豪车里,街道尽头一辆停在棕榈树下的黑色奥迪一点儿也不扎眼。黑色的玻璃也隔绝了外面人的视线。

    约莫等这些人都进去了,柯宇才对后座的人说:“要不我把车开过去些?这大热天的。”

    沈泽棠当没听见他的话,拍了拍身边人:“下去吧。”

    陆茜累了一早上,还在瞌睡,这下醒转过来,见他低头看着自己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抱歉,我睡着了。”

    沈泽棠说:“算了一早上的账?”

    陆茜点点头:“公司最近事儿比较多吧。”

    “注意休息。”顿了顿,沈泽棠似乎随口一问“我听说最近你和师淑芬有点龃龉?”

    “只是小事儿。我也不瞒您,我和她在工作上确实有些分歧。您也知道,我是做预算的,她负责项目核算。”

    她的手习惯地叠放在膝盖上,很淑女,但是看着他的目光有点儿忐忑,似乎怕他因为这件事责问她。

    沈泽棠见她这样就有些不忍了,拍拍她瘦弱的肩膀以示安抚,开了车门跨过了槛。

    他一只手按大开的门上,等着她下去。陆茜露出笑脸,低头慢慢跨出车门。

    难得出来一趟,她今天作了精心的打扮,唇膏也用了比较大胆的橙红色。平日在公司工作的时候,她都是选粉色系的。

    他们是从侧门进去的,路上有些闷,陆茜就问他:“为什么不走大门?”

    “碰到熟人,会比较麻烦。”

    “也对。”她理解地点点头,天真地扬起脑袋,“他们又会问你,来这儿是做什么?云云云云。但是实际上,来慈安院还能做什么?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他为她这俏皮的吐槽忍不住笑了笑。

    陆茜侧过脸看着他:“不过,老走侧门也怪怪的,咱们也不是来干见不得人的事儿,对不?”她明亮的大眼睛安静地凝视着他。

    沈泽棠想了想,点点头。

    陆茜是他以前的战友陆方量的妹妹。她从小成绩优异,后来考入了华大,就来北京念书了。因为战友的关系,沈泽棠偶尔见面也会照顾她一点儿。不过那时候,两人算不上熟悉。

    真正地熟悉起来,还是五年前。

    陆茜家境不好,在南方一个二三线小城市长大,父母都是织造厂的工人。可是她有一个在北海舰队当兵的哥哥,那一直都是她的骄傲。

    不过五年前,她哥哥去世了,永远地离开了她。

    为了离开伤心地,她没和沈泽棠打招呼,一个人来了特区。那会儿她毕业不久,离国到特区后因为没有根基,刚开始只在一家小公司做基层员工。有一次,一个老外趁机吃她豆腐,是沈泽棠出现并帮她解了围,还让她参加了培训,进入申康立公司做了预算的工作。

    “小量的妹妹,那就是我的妹妹。”陆方量去世的时候,是沈泽棠帮着处理的后事,她哥哥出殡的时候,她哭得声嘶力竭,沈泽棠那会儿这么承诺。

    可是,她却离开了,背井离乡来了金三角。

    没有想到会再一次碰见。

    对于沈泽棠,陆茜的心情是复杂的。就好比大早上来慈安的这段路上,他一路上都没和她说两句话,她说两句,他才应上两句。有时候,路上都是她一个人在说话。

    有些人,不是一个圈子的,待在一起都别扭。

    不过,他们有时也聊起来,聊以前在北京的事情,聊起各自家里的事情,聊起她和朋友的事……唯独不聊她哥哥。

    到的时候,院长专门接待了他们。陆茜给孩子们发了糖果,想了想,朝对面坐椅子上的沈泽棠走过去,弯腰征询:“五哥,我们和小朋友们合张照怎么样?”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看得她都惴惴不安了,最后还是站起来:“好。”

    陆茜笑起来,拉着他拖到那群孩子中间,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闪光灯亮起来的时候,忽然搂住了他的胳膊。

    “不好意思。”照完以后,她和他道歉,脸上有歉意,不过没有解释为什么。

    乘着车回来的时候,她想了想,那张合照被她摆到了相片里。

    过红路灯的时候,前面堵住了,车子只好慢下来,亦步亦趋地跟在前面车的尾巴后头。陆茜伸长脖子往前面看,不解地问他:“以前这地段不堵啊。”

    “前面是大使馆。”沈泽棠说。

    陆茜意会过来。以前有重要的外史来访,那地方就会开放。说是大使馆,也不正经是,只是四国用来互相接待洽谈的半官方地方。因为是特区,不是真正的国家,甭管政界还是军界的乃至是一些别国的科技要员来会面都在里面。

    车像蜗牛似的走走停停,好不容易等了半个小时畅通了,还没高兴呢,旁边岔道里猛地冲过来一辆军绿色的军方越野,一个急刹横到了他们前面。

    柯宇按了两下喇叭,那车纹丝不动,还挺嚣张地打了个远光过来。

    这么明晃晃地示威,多少年没见过了。

    就是军方的,也没见过这样的。

    后面车辆等了会儿,都骂骂咧咧地绕道了,前面那辆越野才慢吞吞倒回了些,然后贴着他们开过来。路本来就窄,柯宇就是要往左边开的,这下子左边的路全都被堵了,柯宇脾气算好了,也被气得快速摇下了车窗。

    他现在确定这人就是来找茬的了。

    陆茜却注意到了车牌的特殊,想要提醒他两句,旁边这辆军用越野慢吞吞地降下了车窗,伸出一张晒得黝黑的俊脸,正歪着脑袋瞅着他们呢。

    是个便衣,下身却穿着作战裤,脑袋上的头发剃地只剩一层薄薄的黑渣。

    “叫你好几次了没听到啊?下来下来!”他一只手敲着方向盘,话还听冲,老实不客气。

    柯宇就有些不乐意了,呵呵笑了两声:“长官,我们没犯什么事吧?”

    “我和你说话了?”薛常峰瞥他一眼,冲车后座的人扬扬下巴,“叫你下来,听到没?真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儿,连车门都不敢出啊?”

    沈泽棠仍是靠在后座上,目光都没移动一下,压根没把这人放眼里。陆茜微微侧身,打量他阴影里的神色,看不大清楚,觉得他好像在冷笑,又似乎是真诚地笑。

    薛常峰又扯着嗓门说:“再不下来,我就叫人把你这辆破车给拖了。”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柯宇被气得不轻,寒着脸说:“你是哪个区哪个队的,你们首长是谁?我要投诉。”

    薛常峰“哗啦”一声拉开车门,目光上上下下把柯宇打量了一遍,那目光,怎么说呢?总觉得像在看一个智障。

    眼看柯宇要和他吵起来了,沈泽棠开了车门走下去。

    薛常峰直接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力的拥抱。

    柯宇有点儿傻眼了,渐渐回过味儿来。闹了半天,这是熟人呢?

    车堵路口不大好,沈泽棠让柯宇开去了前面的停车场。陆茜也过去了,不过半路又跳了下来,站在隔着老远的一棵棕榈树下,远远望着,不过很乖觉地没有过来。

    薛常峰给自己点了根烟,朝那方向大刺刺望了一眼,看得陆茜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女朋友啊?什么时候喜欢上吃嫩草了?”

    “别瞎说。”沈泽棠瞟了他一眼,“小量的妹妹,一个人在这儿打拼,不容易,我帮着照顾点儿。”他的眼神似乎在说,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薛常峰性子直爽,也不在意:“还真挺不错的,不比你以前那个谁差。”

    沈泽棠把手里的烟掐成了两段,默不作声。

    薛常峰自知说错了话,忙转移了话题:“我这趟来时间不短,小五,有时间出来聚聚。这都几年没见了。”

    沈泽棠点点头,又问他:“是公差?”

    “私事。”薛常峰说起这个就撇了撇嘴,“前些日子,这边外交部有人给国内来电,说发现了一个国内的墓,估摸着是一千多年前的,那会儿这地方有段时间还是咱们的地界呢。文物局的老许知道了,马上组织了人过来,都和三国政府谈过了,出点小钱,把这地方保护起来,建个文物保护馆,名义上是咱们的。”

    “那你跟着跑来干什么,还穿这一身的行头?”沈泽棠屈指在他肩上弹了弹。

    薛常峰马上打开他手,赶苍蝇似的拍了拍:“你以为我乐意?还不是老冯,听徐老头讲了一通,感兴趣了,硬要跟着过来一趟。虽然不是官方活动,我不得负责他的人身安全啊?只好跟着过来了。”

    薛常峰在警校毕业后就去了警卫局,工作就是保卫首长们的安全,但凡有领导南下视察或者出使访问别国的外交活动,他都得跟着。

    冯冶年和他爸是战友,革命的交情,两家又是世交,平日一直把他带在身边。薛常峰私底下说起来,都是老冯老冯的,也不喊声领导,冯冶年也无奈。好在人前他还是正儿八经的,也就由着他了。

    沈泽棠听完了,也没说什么,把那断成两截的烟扔去了垃圾桶。

    “这就要走了?”

    “还有事儿。”

    “有时间给我电话。”

    他应了声,回头让柯宇叫了陆茜上了车。走的时候,薛常峰在车窗外弯着腰和陆茜一个劲儿打招呼:“老方的妹子,那就是我妹子,以后要是回国了,有事儿尽管来找哥哥。”

    陆茜腼腆地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就正午了,她觉得有点饿,车子启动了,回头对他说:“我想吃烤肉。”

    沈泽棠对柯宇说:“去大奇力街。”

    陆茜的眼睛弯弯的:“那位哥哥是你朋友?看着关系挺近的,特别亲切。”

    沈泽棠不置可否。

    陆茜略一沉吟,换了个话茬:“刚才你们说话挺大声的,我听到了一些,好像是说什么文物局来这开放什么的吧?”

    “是来监管一批文物。”

    “对,好像是在一个什么矿场,还是我们公司名下的,叫什么……”

    沈泽棠定定地望着川流不息的马路,忽然说:“卡其矿场。”

    陆茜眼睛一亮:“对,就是卡其矿场。”不过很快就有些颓丧,“那矿场很大吧,才采了多少料啊。他们这么一搞,我们以后是不是都不能采了?”

    沈泽棠说:“那肯定是不能采了。”

    ……

    到了目的地,把车停了,沈泽棠绕到外边替她开门,陆茜对他说“谢谢”,弯腰走了出来,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

    人行道两边,往来的车辆很多,沈泽棠只顾两边看车了,一时也管不得她。而且,她这举动也不亲昵,好像只是出于礼节。

    到了对面,入眼就是一家烤肉馆。

    “还真巧。我们去里面吃好不好?”陆茜微微一笑说。

    沈泽棠没回答她,站在原地没有动。陆茜有些诧异,转头顺着他看着的地方望去。

    朝他们走来的是两个年轻女人,一个身材高挑,打扮地比较淑女,挺知性的。身边的女人看着只有二十出头,皮肤特别好,白得透亮水嫩,中长发,有点儿微微的卷地垂在肩上,一双明亮的杏眼正一瞬不瞬地打量着他们。

    她穿的比较随意些,米色T-shirt,浅蓝色的工装背带裤,裤脚儿卷了两圈,露出雪白的脚踝,两只手还百无聊赖地插在裤兜里。

    可是,就是这么身随意的打扮,单论容貌,她身边那个美女也得被比下去。

    女人见女人,难免比较一番。陆茜却欣赏地看着她,眼神明亮。

    周梓宁的目光直接越过她,冷淡地落沈泽棠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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